”
“啊???”兩人雙目通紅,拖著長腔,哀怨的看向祁王。
祁王兩眼看向房梁,假裝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快去。”沈聿將兩個孩子轟出前殿,兩人像被人抽去了骨頭,軟手軟腳的往外走。
祁王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急急的叫來徐公公道:“趕緊送些膳食過去,他們中午到現在還沒有用午飯。”
祁王心軟,護孩子,這些沈聿都是知道的。他無奈的搖頭:“殿下不要太過溺愛他們,做錯了事還有人維護搪塞,只會助長他們的氣焰。”
祁王尷尬的笑笑:“師傅是如何看出來的?”
沈聿啼笑皆非:“殿下可能還不太了解他們,兩個人臉皮加起來比城墻還厚,罵是罵不哭的。”
……
“寫檢討,寫檢討,寫的都快著作等身了……”懷安一路碎碎念。
“出一本文集怎麼樣?”榮賀道:“賺錢之余,造福千千萬萬寫悔過書無從下筆的孩子們。”
懷安連連擺手:“算了算了,我可丟不起那個人。”
回到世子所,劉伴伴和花伴伴發了一通脾氣,罰了趙棠和楊慶兩個月的俸祿。
這下四個人八只眼睛都是紅通通的,整個世子所上下一片慘然。
祁王命陳公公著手安排,正好趕在小麥豐收之后,去雀兒山為張岱賃一塊田地,一座民房,房屋要修繕一新,一應家具物品備齊,讓張先生住的舒心一點。
又打發兩個小子親自押送薯苗過去,與張岱對接仔細。
張岱對何文何武有了心理陰影,看見他們就往后退,做出隨時準備跑路的架勢。
懷安一招手,兩個高壯的漢子拱手打躬,齊聲道:“老先生,多有得罪!”
他們這一套大動作,把張岱嚇得跑出去好幾步遠,腳底絆了塊石頭險些摔倒。
兩人一左一右扶住他:“老先生,您別怕,我們帶他們來是專程跟您道歉的。”
張岱這脾氣,可不管他們是誰的兒子誰的孫子,不耐煩的甩開兩人:“去去去,道歉就不必了,你們別來搗亂就謝天謝地。”
“我們是講道理懂分寸的好孩子,怎麼會搗亂呢?”懷安賠著笑,拿出一個食盒:“雪花酥,紅糖棗糕,棗泥山藥糕。”
張岱“哼”了一聲,將他們讓進屋內,算是接受了他們的好意。
主要還是看在甜點的面子上。
第 118 章
立秋之后, 暑熱漸退。
懷安的舅公陳充被起復,任太常寺少卿。與此同時,懷銘的婚期將近, 家里上上下下忙碌起來,扎花點紅,四處洋溢著喜氣。
陸家派人來量過新房尺寸,陪嫁的家具、家用擺設、衣褲鞋履、被褥首飾流水般的抬進門, 嫁妝挑子擺滿了整個堂屋,想要落腳,就要金雞獨立。
懷安目瞪口呆。
郝媽媽悄悄告訴他, 人家就是要把一生的銀錢花銷都送來, 不靠夫家養活, 便可在公婆丈夫面前挺直腰桿, 不受氣。
“哦……”懷安恍然大悟,順著箱子縫隙蹦跳出去,跑去大哥院子里看新房。
東院里除了書房未動, 其余家具全部更換一新, 尤其是臥房里那座金絲楠木的千工拔步床。陸家是江南世族,厚嫁之風盛行,據說從嫂嫂很小的時候, 陸家父母就請木匠開始打造這張床, 一直做到女兒議嫁方才完工。
轉眼到了婚期,懷安仍沒有訓練好月亮, 只好眼睜睜看著大哥騎一匹棗紅色的馬去迎親, 好在大哥相貌出眾, 騎著紅馬依然神采英拔。
狀元嫁女,狀元娶妻, 翁婿雙狀元的盛景轟動了整個京城,夾道圍觀的百姓堪比那日御街夸官。
懷安騎著一匹小黑馬跟在大哥旁邊,陳甍和懷遠在后面,一眾迎親的親朋,各自拿著燈燭、雨傘、妝盒、衣匣等物跟著迎親隊伍,樂隊一路吹吹打打,穿街過巷,行至陸府正門前。
陸家大門緊閉,門前一派寧靜,唯有八盞個大紅燈籠靜靜地掛在檐下,昭示著此間主人有婚嫁之事。
媒人搶先一步上前敲門。
門內有人問:“何事?”
媒人照例要答:“來迎新娘!”
這時大門才稍稍開啟一個小縫,媒人遞進紅包給開門的人,門又重新關上,如是再三,中門大開,陸宥寧的兄長、侄子、侄女們魚貫而出,出來迎客,寂靜的街巷一下子喧鬧起來。
說是迎客,其實仍攔在門前——照例要攔門為難一番新郎。
孩子們好應付,給一把銀錢糖果便四散而去,大人們可就難了。
陸家男丁少,陸顯只有一個長子,便叫來翰林院的一眾庶吉士們過來當娘家人撐場面。二十九名新科進士堵成一排人墻往陸家長子陸璠身后一站,氣勢相當壯觀。
懷安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頭暈——密集恐懼癥犯了。
見到新郎官,眾人嘻嘻哈哈的行禮。陸璠站在階上開始“發難”:“聽聞沈狀元是文曲星下凡,某有三道小題請教,答上來,新娘接走,答不上來,某夫妻二人可舍不得妹妹出嫁!”
沈懷銘身后的一眾親朋好友也不是吃素的,紛紛起哄笑道:“盡管出題,狀元郎有何懼哉!”
其中懷安喊的最大聲:“我大哥經天緯地之才,別說三道題目,就是三十道也不在話下,放馬過來呀……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