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我冷冷看著她,“他始亂終棄,是他活該。”
昭陽不可理解地看著我:“男人三妻四妾怎麼了?本宮堂堂公主之尊愿意下嫁,也沒有將你賜死,還愿與你同處一室,你該當知足!”
“那就請公主以您的尊榮去救您的夫君吧。”我起身往外走,“不送。”
昭陽哭泣著抱住我的腿不停地搖晃:“你為什麼就不能看在舊情的份上救救他?你就這般鐵石心腸嗎?本宮都這樣求你了,就算你想打本宮……本宮也允許!”
我低頭瞥向她:“公主就這麼喜歡崔嵬?”
昭陽低著頭:“他、他是本宮的夫君,是一輩子都要在一起的人……”
我掙脫了她,說道:“公主是可以和離的,也不用受任何刑罰。”我走了出去,“你不走,我走,你若是賴在我家,我就不再回來。”
昭陽大哭起來,忿忿地叫道:“為什麼!你們為什麼都不聽我的!本宮可是公主!本宮是父皇最喜歡的公主!”
一道圣旨將我宣上了金鑾殿,因盛瀾向皇上言明我親自押送甲衣前往戰場,皇上允我上殿聽封。
進殿行禮后,我站在屬于我的位置,那是居于群臣隊列的末席。我聽著皇上對我的夸贊,微微抬眼看見盛瀾站在最前方,皇帝下首的左側,是群臣列席中最為尊貴的位置。
不過五六步的距離,像是橫著天塹。
皇上說完對我的封賞,轉了話頭說起盛瀾的婚事,群臣紛紛打趣起來,我只覺應該當場告退,卻無法提前逃離。
就聽盛瀾說道:“啟奏皇上,臣已有心上人,非她不娶。”
我聽得心頭突突直跳,群臣激動起來,紛紛嚷嚷著問盛瀾那人是誰,皇帝也好奇了,非要盛瀾說個所以然。
盛瀾毫無遮掩,直接說道:“臣心悅之人就在殿中,乃是武庫司司正陸芷漩陸大人。”
一句話說得坦坦蕩蕩,清晰明朗。
殿上頓時一靜。
有臣子出列說道:“陸大人已入孤芳閣且在朝堂行走,已不是能備選侯爺夫人的身份。”
眾臣附和,皇帝倒是饒有興致地問了一句:“盛卿既然說出口了,難道是想求朕將陸大人賜給你做妾室?想讓朕去孤芳閣說和一番?”
盛瀾:“陸大人松蘭天資,豈能屈居妾位。臣不敢為難皇上,也不欲與孤芳閣為敵。”他撩袍跪下,聲音更為朗潤,“臣愿入贅陸大人府中,望皇上成全!”說罷深深一叩。
群臣震驚、震動,繼而嘩然。
“入贅?侯爺說的是入贅嗎?!”
“堂堂侯爺竟要入贅區區民女宅府嗎?這成何體統!”
“還是嫁過人又入了孤芳閣的,侯爺所請真是匪夷所思!”
我怔怔看著仍保持著叩拜之姿的盛瀾,耳邊那些呱噪都聽不見了。
他在說什麼?他怎能說出這樣的話?
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可是,可是……我的眼淚淌下來了,止都止不住。
皇上撫掌大笑,說道:“好你個盛瀾,這空子鉆得孤芳閣都不知道怎麼接吧?孤芳閣不準其中女子嫁人,倒是沒說不能讓男子入贅,哈哈哈哈,朕該贊你聰穎過人嗎?”
盛瀾仍叩著頭,再次說道:“望皇上成全!”
皇上大手一揮:“好!成全你!盛瀾入贅唐府,朕親自賜婚,三月內擇吉日完婚!”
盛瀾再叩,聲音里俱是歡喜:“謝皇上天恩!”
40
那日,我不知道是怎麼走出金鑾殿的,只覺腳下漂浮,猶在夢中。
盛瀾直到三日后才來找我,一見面就訴苦道:“我被太后拘住了,審犯人似地罵了我好久,”他笑起來,“但圣意不可違,她除了罵我也沒辦法。
”接著又委屈地看著我,“你就那麼走了,連句話都沒有留,我還以為……那一切都是夢。”
我眼前泛起霧氣,撲進他的懷里,鼻頭又酸又澀,眼淚又掉下來。
“你怎麼這麼傻?”我看向他,“哪有侯爺入贅的?你放棄了什麼你知道嗎?”
他日后的功勛、爵位,都只能傳一代即止,且生下的孩兒都只能跟我姓陸,與盛家一脈毫無相干。盛家一脈的勢力也不會再對他多有照拂,因為他成為了陸家人。
像他這般傻的男子,世上還有第二個嗎?
“你怎麼跟太后娘娘問一樣的話,”他毫不在意地笑著,“這些勞什子有什麼的?若不讓你安心,你怎麼會愿意嫁我啊?”
“我知道你怕什麼,”他輕輕擦去我的眼淚,“跟你說了別怕。”
我抽抽噎噎地問道:“皇上竟也會同意?是不是他在……忌憚你?”
盛瀾笑道:“陸大人聰慧。我也是賭一賭皇上會答應,畢竟我功勞頗高,姜國議和又要把那小公主塞給我,皇上心里定是忌憚的。這樣多好,我能娶到心愛的姑娘,還可以繼續為國效力!”
他一把抱著我舉起來,笑得比春日暖陽還燦爛,大聲說道:“陸芷漩,我喜歡你!我只要你!”
我的淚水激蕩在空中,也大聲回應他:“盛瀾,我喜歡你!我只想嫁給你!”
“噓——”他摟住我攏在懷里,“別讓孤芳閣聽了去,入贅,是我入贅啊陸大人。”
我“噗”地笑出來,對上他也歡喜無限的眉眼。
兩雙唇吻在一處,難舍難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