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要我陪她去衛生間。
剛進去,她就抓緊了我的手。
“小燭姐,我闖禍了,我剛才出去,突然想到你開車的樣子很酷,就想試一下。結果我撞人了!”
我一驚,“胡鬧,你沒學過車,沒有駕照,怎麼可以開車呢?撞的人怎麼樣了?”
她慌得語無倫次。
“我不知道,我好像從她身上碾過去了,是個老太太,我太害怕了,沒敢多看就跑回來了,小燭姐,不會出大事吧?”
我拉著她,想去找江深一起去救人。
江畔拉了我一下,“小燭姐,我哥要是知道我私自開車撞了人,會打死我的!求你了,小燭姐,你就說人是你撞的,好不好?”𝙓ľ
我氣急,“就算我可以幫你在你哥面前隱瞞,可你當警察是傻子嗎?到處都是攝像頭……”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
“江畔,你這身衣服哪兒來的?”
她扁了扁嘴。
“小燭姐,我剛才太害怕了,我也怕警察找到我,所以從車上拿了一套衣服換上了。”
可那是我的車。
她什麼時候多準備了一套衣服在我的車上?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與她撞人時一模一樣的裝束。
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眼前的少女純潔得像朵百合花。𝚡ł
我不愿將她想得過于心機。
我牽住她的手,“走,先去找江深。”
找到江深,我概述了事情經過。
我們三人剛要出去施救。
警察找上門來了。
警察還帶著對方的家屬。
是老人的女兒。
警方已經確定老人當場死亡。
我看了江畔一眼。
卻沒想到她一下子跪倒在老人的女兒面前。
“阿姨,求求你放過我姐姐吧,要不是我吵著要補妝,姐姐就不會急著開車想去給我買口紅!她是為了我,才撞的人……”
江深與我一樣震驚。
可沒等我說明情況。
警察已經為我戴上了手拷。
江深俯在我耳邊。
“什麼都別說,等我的律師去找你。”
直到那一刻,我還以為他讓我三緘其口,是為了盡快救我出來。
我沒料到的是。
當我再見到他。
他說。
“沈燭,代替江畔入獄好嗎?我答應你,等你出來,我就娶你。”
他告訴我,即便我不認罪,也很難為自己辯解。
因為監控錄像里的女人,跟我有著一模一樣的裝束。
這時候如果我們說出真相。
只會讓對方家屬和警察認為,我們在利用江畔未滿十八歲這件事,逃避責任。
……
江深的一句我把江畔想得太壞。
讓我敗得灰頭土臉。
如今,我已與他相知八年,
可是,卻換不來他一絲絲的信任。
我甚至在回想,那些年旁人說的他寵我入骨,是不是我自欺欺人的幻覺?
不知是不是我表情太過頹廢。
江深眼里似有不忍。
他輕聲打發江畔先出門去等他。
然后擁住我。
“小燭,請你理解一下,畔畔是個病人,她只有在我身邊才有安全感。”
“所以,你要一輩子把她帶在身邊嗎?”
我仰頭問他。
聲音輕得像空氣中的浮塵。
“小燭,畔畔的病會治好的。到時候,她會跟正常女孩子一樣,結婚生子的。”
“跟誰呢?跟誰結婚生子,是跟你吧?”
江深突然震怒。
“小燭,你太過份了!”
他甩開我,轉身離去。
和江畔一起上了車。
家里靜得可怕。
我猶如籠中的困獸。
后悔,不甘,憤恨……
我被各種情緒撕扯著。
始終逃不出自己的心籠。
8
從那日起。
我悶在自己房里。
江深夜夜擁著我入睡。
每次都把我抓得極緊。
好似很怕再失去我一樣。
而十有八九,半路他便會被江畔的啜泣聲給勾走。
那些日子。
我的心漸漸碎開,被他和江畔一次次的曖昧磨成齏粉。
繼而,又為了我腹中的孩子,重新粘合拼湊。
直到,我痛到渾然不覺,麻木得如同一具死尸。
懷孕三個月時,我接到司澤的電話。
他約我在咖啡廳見面。
那天,他遞給我一沓資料。
是他最近搜集到的,關于我爸和那位他“性侵”的女研究生的資料。
我看了半晌,向他要了一份復印件。
司澤指指我手里的。
“這份你可以直接拿走。”
見我一直沒動他幫我點好的咖啡。
他問我,“不喜歡嗎?是我記錯了麼?從前你似乎最愛這款。”
我搖頭,輕撫著小腹。
“喜歡,但是寶寶可能不大喜歡。”
“小燭,你懷孕了?”司澤有些失落,縱他性子內斂,我也聽出他語氣中的不甘。
“那你和江深什麼時候辦婚禮?”
我牽起嘴角苦笑。
“不會有婚禮了。”
沒有婚禮了。
即便江深來求我。
我也不會嫁給他。
況且,他不會來求。
……
我帶著厚厚的資料回了別墅。
收好簡單的行李。
我將資料拍了照片,轉成郵件發給了江深。
或許里面的內容還不全。
但我相信,以江深的能力。
他會弄清真相。
拉起行李箱。
我回望了別墅一眼。
想起當初江深曾對我表白。
說我是他夜空中最美的星星。
可是,時過境遷。
在他眼里,我已不是最閃耀的那顆。
我,即將成為他世界里,一顆微不足道的流星。
我找了個郊區的小村落停下腳步。
我在那里租了間房子,然后向司澤報了平安。
我關掉了手機。
每天看著鄰居的孩子在鄉路上肆意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