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第3章

六歲,更是被嫡皇子引得跌落了荷花池,只為了摘一蓮蓬,給皇后討她歡喜。

那日,若不是我路過,他應當已經死在了荷花池里。

他被救上來時,手頭上還緊拽著一朵蓮蓬。皇后趕來,他將荷花遞給皇后,皇后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讓人快點將他帶下去換身衣物,別著涼。

他很失望。

再見他,已經是六年后,我進宮里給昭和公主伴讀。

他十三歲,變了許多。

怯懦、安靜、木訥。

還是被其他皇子奚落是汴京第一蠢材,他跟著賠笑。

有一次陪著昭和公主,深夜才出宮,不小心迷路了。

我看到了他深夜練箭,三箭齊發,全都中了靶心。

跟白日里表現出來的那副蠢材樣子,判若兩人。

我就知道了,他是在韜光養晦。

那晚,我差點死在了他的手上,他手握著的箭支對準了我的眉心。

一副想要了我性命的樣子。

我盡量表現出一副冷靜的模樣看著他:“今日我什麼都不曾看到,將軍之女平白無故死在宮里,怕是也不能輕易平息。”

他漠然地望了我許久,才慢慢放下了他的箭支,給我指了一條出宮之路。

或許是這一次的相遇,讓我同他之間有了一個秘密。

我的目光不由得開始關注他,才發覺每一次被人奚落時,他面色憨笑,在他人不注意時,眼底卻是想要他人性命的兇狠。

十四歲時,嫡皇子病逝后,皇后不得不看重他。

畢竟一個養在身邊多年的皇子,也比其他皇子對她來說更親近、可靠。

請了太傅單獨教他,漸漸地他從 一個蠢材成了一個文武雙全,被眾人看到的皇子。

皇上也重新審視這個過去十四年來,從來不曾重視過的皇子。

我同他,在東胡動亂時,再度相遇。

我同父親一同去了東胡,他作為副將跟隨,在戰場上,他的箭支射中了一個本該殺死我的敵軍,那一刻,我看著萬軍中穿著銀甲、拿著箭弓的他,動心了。

在勝利后,我們在草原上,騎著烈馬,彎弓射雕,喝著烈酒,看著漫天繁星。

他對我說,他想要的是四海升平,想要得到公平的待遇,他想要他的才華再也不用掩蓋在那些庸碌之輩的下面。

我聽著他對將來的各種抱負,跟著熱血沸騰。

從那之后,我視他為知己好友,有著共創天下的豪情。

自那戰后,他被封了靖王,是汴京歷朝來最年輕的王。

他同柳浮月,認識在十五歲。

柳浮月是禮部尚書之女,遇上他時,正因為丟了母親遺物,一支簪子,坐在梨花樹下落淚,被他同我一同看到了。

他一反常態地上去問了何事,替她找到了簪子,看著簪子也出神了許久。

從那之后,他對柳浮月就有著幾分不同。

尚書知道柳浮月被他青睞,自然也是制造機會讓他們多相處。

汴京謠言四起,都在說我同柳浮月要爭靖王妃之位。

他知曉后的第一件事,是帶著柳浮月來同我說,一直將我當成同袍、知己,是妹妹,從來不是男女之情。

我雖苦澀,但他這般坦蕩對我說開,我也就將一廂情愿埋在心底,告知他,我亦只當他是好兄長。

從那之后,他同我不同往日來往得多,我心里還是認同他會是個明主。

現在看來,他的鴻志也不過如此。

為了情愛,這些是可棄的。

我記得前世我問他:“若是當日我將柳浮月和親的事告知你,你真的會選擇回京,而放棄前往北疆支援嗎,你想過后果嗎?”

北疆支援,皇上給了他玉林衛的兵權,成了,皇上會用軍功名正言順立他為太子,敗了,他也能夠將兵權握住手中,等下一個名正言順的時機即可。

他怨我,不將柳浮月和親的事告知他,讓他來不及阻止,說我不是他,憑什麼替他做決定,他會回京阻止。

是我錯了,我該尊重他人的命運,不該干涉。

這次,也算是遂了他的愿。

既然他覺得皇位不如他的愛情重要,這輩子,他應當也是不需要了。

我倒是很想看看,這輩子,她未去和親,他們倆到底能夠情比金堅多久。

5

皇上跟南蠻達成了和親協議。

一個月后,我以朝月公主身份嫁給南蠻王。為表誠意,南蠻王會親自前來迎親。

圣旨下的當日,江疏奕來到了公主府,要見我。

他怎麼說都是皇子,我還是要見一見的。

我讓人上了茶水。

“皇兄,來府上所為何事?”

他捏碎了手中的茶杯,驚詫地望著我,氣息不穩。

“你叫我皇兄?!”

我不明白他 反應這麼大做什麼。

“有什麼問題?”

“你不是心悅我嗎,為什麼要去和親?”

他這句話一出口,我放在凳子上的手不禁緊握了幾分。

我連忙端起了茶杯,掩飾掉了眸中神色。

原來,他這麼早就知道我對他的心意。

而不是在他登帝三年后,在頭一次打了勝仗后,因我酒醉說出口。

那次酒醒后,他看著我的眼神尤為厭惡、冰冷。

所以,他對我猜度的恨意,從一開始就在,還一邊要求著我為他出生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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