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摁響,穿著白色毛衣的盛晉來開門。
他大概想把自己打造成人夫的模樣,身上還圍著一條粉紅色圍裙,立在門邊笑著對大家說歡迎。
我趁同事換鞋的間隙,悄悄沖他豎大拇指:
這演技,專業啊!
聚餐準備吃火鍋。
我陪著盛晉在廚房準備菜品,他卻趕我走:「你不用出去陪客人嗎?」
「不用,他們會自己招待自己的。」
他狐疑看我。
我肯定點頭:「我們組關系都挺好的,以前去其他同事家也都這樣玩。」
「這兒我來就好。」他低眸看我,聲音意外溫柔,「你以前不是最不耐煩這些事的嗎?」
我一怔,莫名不敢與他對視。
心跳很快。
我隨口說了句「算你還有點良心」,便飛快出了廚房。
同事果然如我預期的那樣,自己招待自己。
有的窩在沙發前打游戲,有的在茶幾上玩牌,還有的在研究盛晉擺在落地窗前的天文望遠鏡。
直到盛晉一聲「開飯」,大家伙兒才像是被鳥媽媽呼喚的鳥寶寶般奔向餐桌。
湯底已經開了。
我和盛晉的位置連著,一邊吃一邊被同事八卦。
「什麼時候領的證?」
「認識多久了?怎麼認識的?」
這些問題都由我一一作答。
畢竟我撒謊不打草稿 ,而盛晉這人慣來嚴謹,能陪我演這一出戲已是極大的寬容。
歡聲笑語中,門鈴突然響了。
有人疑惑地左右張望:「還有誰沒到嗎?」
我小碎步去開門。
門外卻站著風塵仆仆的陸晏舟。
他望著我,再望向不遠處隨我而來的盛晉,嘴角劃過一絲極嘲諷的笑。
有同事看到,驚呼:「陸總!」
「陸總不是在歐洲出差嗎?」
「陸總怎麼會來這兒?」
「陸總也認識南喬老公嗎!」
陸晏舟瞇了瞇眼,反問:「……南喬老公?」
「對啊。」有同事積極推出盛晉,熱情介紹道,「這位就是南喬老公。」
「……」
我覷著陸晏舟驟然鐵青的臉色,直覺我離死期也不遠了。
5
陸晏舟的臉色不太好看。
但平時機靈的同事此時就像吃錯藥一般,非但不收斂,反倒句句都往他槍口撞。
「陸總肯定認識南喬老公啊,不然陸總怎麼會找到這里來?」
「原來是朋友啊,那怪不得南喬老公的聲音和陸總像了。」
還有人埋怨我:「你怎麼不早說你老公認識陸總!」
眼看著陸晏舟臉色越來越黑,我生怕他下一秒就要說出「我才是南喬老公」的字眼,正要出聲打斷,卻被盛晉搶了先。
「來要那幅畫吧?」他熟稔搭上陸晏舟的肩,說,「掛在書房了。南喬,你去幫我取下來給他。」
我疑惑地看向盛晉。
他遞給我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
我瞬間明白過來,這不僅是在幫我解圍,更是在給我創造機會和陸晏舟解釋清楚。
我感激地看他一眼,領著陸晏舟到了書房。
門一關,陸晏舟就徹底掩不住暴戾本性,嘲諷開口:「南喬,我才走五天,你就成了別人的老婆?」
「誤會。」我小聲辯解。
陸晏舟神色疲憊,我再不敢瞞,老老實實從團建開始講到團建結束。
講到最后甚至還很委屈:「不然你要我怎麼辦?直接把同事領去我們家,然后告訴他們,你才是我老公?」
陸晏舟語氣很冷:「我不介意。」
「我介意!」
我瞪著他,在他的眼神威壓下,又逐漸泄氣,小聲道:「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了嗎?」
陸晏舟:「我們當初也說好彼此要對婚姻忠誠。」
我反駁:「我怎麼就不忠誠了?」
他冷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穿著情侶款拖鞋,用著情侶馬克杯,在你們滿是愛的小窩里,招待你最親近的同事,甚至堂而皇之地介紹他才是你的老公……」他一口氣說完,再質問我,「這就是你對我的忠誠?」
我哽了半天,終于找到話語:「……你明知道這是演的。」
「可所有人都以為這是真的。」陸晏舟神色認真,嘲諷隱在嘴角,「就連你那位發小,恐怕都快入戲了。」
我瞬間火大:「不準你玷污我和他純潔無比的友誼!」
他說:「如果真的純潔無比,那就不要怕我玷污。」
「……」話不投機半句多!
我轉 身欲走,卻被他攥住手腕。
他慢慢靠近我,將我桎梏在門和他之間,我掙扎不開,背部反倒緊貼住他溫熱的胸膛。
門外,是盛晉的敲門聲。
他壓低聲音問:「找到畫了嗎?需不需要我來幫忙?」
陸晏舟低下頭,溫熱的呼吸撩過我的耳畔,他低喃:「南喬,你究竟還要將我藏多久?」
我閉了閉眼,冷聲:「你這樣會讓我誤以為你是一個吃醋的丈夫。」
「不是誤會。」
陸晏舟掰過我的肩,將我扭轉成正面對著他的姿勢,然后抬起我的下巴,低頭吻過來。
他說:「我就是。」
6
陸晏舟吻得很兇。
但好在沒吻多久,就被盛晉再一次的敲門聲打斷。
他在門外說:「南喬,我進來了。」
我慌不擇路推開陸晏舟,手背擦著唇上的濕潤,瞪著一臉無畏的他,警告:「你待會兒不準亂說!」
他臉上是漫不經心的笑:「什麼是亂說?什麼不是亂說?」
「你敢亂說,你就……」
仔細想想也沒什麼能威脅他的,我輕飄飄丟下幾個字:「亂說就離婚!」
他表情秒嚴肅。
看情形似乎還想追究我隨意把離婚說出口,但盛晉已經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