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錯許》第1章

我為了救江衍,手指被砸斷兩根,四年不能彈琴。

他說要為我贏回最大的獎杯。

可現在他放棄練習半年的《第三鋼琴協奏曲》,

主動為小星星都彈不熟的學妹作配。

我心灰意冷,主動退出。

江衍卻紅著眼跪在雨里,聲音沙啞地求我原諒。

1.

我站在臺上,和他隔了連十米都不到。

他光明正大的牽著別的姑娘,用一曲致愛麗絲斬斷了我對他的所有念想。

哪有人能用這麼簡單的曲子獲獎。

我原本有機會拿下那座獎杯,可在四年前我為江衍擋下桁架,鋼筋扎穿我的左手掌,斷了兩根指骨的時候。

這個機會就整整擱置了四年。

如果我不推開他,那根桁架會直接砸斷他的脖頸。

我手掌鮮血淋漓,指尖的血止不住地滴在地上。

他哭著守在病房外,說他會一輩子成為我的左手。

可第四年。

他的左手,當著我的面,牽起了別的女孩。

江衍穿著昂貴的白色襯衫,腰間的布料繡著一株竹,從腰間貫穿胸前,清冷又佛系。

那株竹是我親手繡上去的,意為君子傲骨當如竹。

當他將秦婉壓在身下,縱容她將那株竹子攥的皺皺巴巴的時候。

我的心意頓時顯得可笑至極。

江衍身形頎長,面容清冷骨相流暢,長的很討姑娘喜歡。

墨色的碎發遮住眉眼,那雙原本垂著喪氣又頹懶的眼,現在桀驁又冷淡的掃過臺下。

我挑著眉,等他看我。

只是到我這個方向的時候,他頓住沒想到會看到我,匆匆收回了視線。

落在我眼里,他躲的狼狽又難堪。

2.

下場應該從另一側。

秦婉不顧禮儀小姐的引導,徑直往我這個方向來。

急匆匆的,像十二點過后就要逃走的灰姑娘,生怕來不及炫耀自己好看的禮服。

江衍跟在她后邊,含了那麼幾分下意識的縱容。

秦婉站在我面前,手不自主的扯了扯禮服。

一股和江衍身上如出一轍的梔子花,熏得我惡心。

離得多近,在一起得多久,才能讓味道都浸透。

我站的挺直,在秦婉過來的時候主動錯開身,小心讓自己的旗袍不被她碰到。

這件旗袍很貴,是定制的。

墨色的正襟旗袍暗繡著雀羽,最長的那一根羽毛用金絲鑲嵌著從我腰間到腳踝,我不喜歡京派旗袍的高開叉,把側邊的開叉改成了到大腿下邊,顯得我纖細又妖嬈。

我挑眉看她,視線落在他們相牽的手上,嘖了一聲。

江衍瞬間松開秦婉的手。

秦婉難掩失望,隨后強撐起笑,臉色蒼白透明,纖瘦的身影搖搖欲墜。

我受邀參加 C 大講座的時候,見過她。

一面之緣。

活動期間去廁所,被她彈掉的煙頭差點燙到,她沒道歉反罵我不長眼。

還撞見過她欺凌同學,將人堵在廁所里扇巴掌。

我叫了保安,她才不依不饒的放過那個人。

她現在顧忌著江衍在旁邊,忍氣吞聲維持小白花的形象,十分割裂。

她親呢的拉上我的左手,似乎剛才的嫌隙只是錯覺。

江衍將我的手從她手里抽出來,冷言:「別動她左手。」

原來他記得我左手有傷啊。

所以才能這麼理直氣壯的和別的女生四手聯彈。

我面無表情的將手從他手里掙出來。

他不敢用力攔我,順力松手。

我用濕巾仔仔細細的擦了他剛才握的地方。

江衍眼底蒙上一層冷意。

秦婉急忙道歉:「抱歉,姐姐,我忘了你有傷。」

「時佳姐姐,如果你的手沒問題,合奏的肯定是你們,江哥真的是個很好的搭檔。」

我沒看她,只是盯著臺上的動靜,淡淡反駁道:「他才不是。」

臺上那個穿著黑色襯衫的少年低著頭,全場燈光變暗,一束光打在他身上,泛出柔和的光暈。

秦婉下意識看江衍的表情,看他沒變臉才敢接著往下說:「是我技術不到家,不然江哥一定能把獎杯拿回來。」

我食指伸直放在嘴邊,示意她閉嘴。

從我的角度,只能看到臺上少年鼻梁高挺和清瘦的下顎線,脊背挺直,熱烈又肆意。

修長的手指飛快地落在黑白琴鍵上敲出流暢有力的音符,激昂暴烈,將那種頑強不息的生命力揉碎進樂曲里,強大到讓人共情移不開視線。

「沈景在,你們沒機會的。」

他們順著我的視線看去,沈景恰好彈完最后一個音節。

沈景轉身謝幕的時候,墨黑襯衫上那金線繡著栩栩如生的雀羽,完整展露在人們面前。

我看清之后,忍不住驚訝。

這麼大的場合,沈景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白,不收斂。

江衍垂著眸站在我邊上,盯著我身上相似的雀羽,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傻子都能看出沈景對我的心意。

3.

江衍看著那件相似的衣衫,煩躁的扯松了領帶,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掌攥著秦婉的手腕,拽的她一個趔趄。

「說夠了嗎?還不走?」

如果他身邊沒有秦婉,他可以毫無顧忌的斥責我,要我收斂點,別沾花惹草。

因為秦婉,他沒法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張嘴指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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