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落了空。
男人再次覆壓下來,雙手死死掐住我的喉嚨,帶著暴戾的怒罵,
「賤蹄子,老子弄死你!」
昏暗的燈光下,我清晰看見他糊了血的半張臉,以及嗜血瞪圓的雙目。
強烈的窒息感涌起,意識漸失之時,一道刺目的光射來。
伴隨頸部重壓的消失,我喘著粗氣呼吸新鮮空氣,頭腦卻還一片空白。
時間好像被拉長,我聽不見周遭的聲音,甚至連身上的疼痛也感受不到。
落入陌生懷抱之時,隱約感受到來人的胸膛快速起伏。
扯住他的袖口,顫抖著手指了指角落的貓。
「看見了,馬上送你們去醫院。」
我昏了過去。
5.
剛畢業進公司時,是柏嶼最艱難的一年。
他拒絕家族聯姻,果斷被柏父厭棄,還轉手培養起在外的私生子。
這場變故直接讓公司的上市延后,更難捱的,柏嶼知曉了初戀出國是拿了柏母的錢。
親情、事業和愛情通通拋棄了他。
那段時間公司可以說是人間地獄,無休止的加班改方案,日復一日的喝酒應酬。
而我也在那一年,對他從最初的欽佩,變成了藏在心間的愛慕。
所以跨年那天,他在周圍歡呼聲中彎腰朝我大聲喊著,
「桑檸,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我們試試吧。」
我毫不猶豫撲進了他懷里。
等我醒后,睜眼看到的是略有重影的天花板。
「檸妹,你醒了?」
病房里不知何時來了個陌生的大姐,她說昨晚是司機大哥救的我,她是大哥的妻子,為了方便晚上照看我特意趕來的。
「我們幫你報警了,你現在就好好在醫院養傷,那畜生絕對不能輕饒!」
說著又小心拉著我完好的右手,
「你家人呢?需要我幫你通知他們嗎?」
我一愣,爸媽早在兩年前就去世了,曾以為柏嶼會是我的家人,卻沒想到是深淵。
于是我啞著嗓子開口,
「爸媽都去世了,我沒有家人。林姐你可以幫我找個護工嗎?」
不知道是不是強人所難,看著林姐猶豫不決的樣子,正準備收回我的話,沒想到林姐語氣堅定,
「檸妹看我怎麼樣?我力氣大可以抱你上下樓,干活也細致,工資隨便給就行。」
又怕我想多,著急忙慌加一句,
「你先別想著要還恩,就單看我這個人怎麼樣,如果沒專業的阿姨好,肯定得拒絕。」
說完又懊惱,撓著頭發氣急,
「也不是還恩,哎呀,該怎麼說呢,就是……」
我反手握住林姐的手,
「我也很想拜托你,但是又怕耽誤你原本工作。林姐,真的很謝謝你們!」
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候,愿意伸出援手一次次幫助我這個陌生人。
6.
被攙扶去廁所時,我才在鏡子里看清我的慘狀。
整個后腦勺被紗布包裹,面部尤其是喉嚨大片淤血,左手石膏纏繞,整張臉浮腫憔悴。
「身份證都那麼漂亮,你好好養傷肯定能恢復。」
林姐以為我在擔心毀容,可經歷過瀕死,我現在只有劫后余生的慶幸。
原以為再也碰不到的人,沒想到猝不及防出現在我面前。
白晚芙估計不舒服,整個人病懨懨地靠坐在柏嶼身側撒嬌。
男人正含著笑低頭安撫,惹著白晚芙笑意盈盈。
「哇,快看那對情侶,好恩愛啊。」
我面無表情聽著旁邊小姑娘的艷羨,內心已如死水般寂靜。
林姐沒注意到我的變化,把輪椅推在不起眼的角落后匆匆跑去掛號。
不知白晚芙說了什麼,柏嶼表情突然冷下來,兩人對此還產生了爭執。
直到女人挽著柏嶼的手搖了搖,他才不情不愿掏出了手機。
于是,我屏幕破碎的手機響了。
感情是在小情人提醒下才想起我,等柏嶼眉眼愈加不耐時,我接通了電話。
雙方僵持,誰也沒開口。
最終還是他放***段,語氣冷漠,
「桑檸,鬧夠了吧?」
見我依舊不說話,他氣急站起身,還松開牽著白晚芙的手,
「你能不能不無理取鬧,都說了我和晚芙只是朋友。讓你一天少看短視頻,現在整個腦子都是情情***,真的很煩。」
放緩語氣,我盡量把話說得清晰,
「昨晚我在拆遷區遇到殺人犯,差點沒命了,你信嗎?」
那頭一噎,柏嶼沉默片刻后開口嘲諷,
「昨晚沒接電話就是讓你冷靜冷靜,沒想到今天還這麼胡攪蠻纏,我都說了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你還要怎樣?」
白晚芙見狀蹙著眉輕拍他的背,嘴里隱約像在提醒別吵架。
我突然想起兩年前,爸爸重病在床,我趕回去照顧他。
柏嶼一直陪著我,動用所有關系找國內外專家,還親自照顧我爸。
我爸也被他行徑打動,從剛開始擔憂家世懸殊太大,到最終默認他這個女婿。
他去世后我還是提出分手,直到柏嶼喝醉摟著我哭訴,
「求你別離開我,往后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你不開心我陪你,你生氣我認錯。」
后來他又說,
「檸檸,我是不是很差勁,怎麼你們所有人都不要我?」
那一瞬間我百感交集,沒能狠下心離開,甚至覺得他會是等同我爸媽的另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