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魂閣:鳳棲梧》第9章

 

被自己的情郎下了最毒的藥,熬了一夜才斃命。

「真不知道崔佑為何這樣折磨她。」

因為崔佑瞧不起她啊。

崔佑靠女人上位,卻又瞧不起女人。

在他心里,女人都是可以隨便折辱的物件罷了。

一個物件,凌駕于他頭上那麼多年。

崔佑怎麼可能不恨。

而這,是我為寧安寫好的路。

21

皇后開始大張旗鼓地在朝堂安插自己的人。

她還沒有殺我。

是等著我產子。

我和她之間只要有一個生了皇子就好。

留我幾天性命也沒什麼關系。

而我也在緩緩收網。

又是一年皇后千秋。

崔佑已經是她最信重的臣子。

皇上昏迷半月有余,大家逐漸開始接受這個事實。

不是沒人反抗皇后,但如今太子一死,只有皇后腹中還有皇帝的子嗣。

皇后志得意滿。Ɣž

這是她此生離皇位最近的一步。

只等皇帝死了,她就可以坐上最高的位置。

只可惜。

皇上他根本就沒有吃丹藥。

千秋宴成了一場血流成河的絞殺。

只剩皇后跟皇帝面對面時,皇后眼底寫滿挫敗。

皇上出現的那一刻。

她就知道自己的籌謀全都化為烏有了。

「謝貴妃竟然敢跟您合作。」

皇后和崔佑都被關進了暗牢。

一如前幾日的我。

而處理了一切的皇上。

突然感覺到力不從心,先是頭疼幾日,又突發腿疼。

他的腿上開始潰爛。

太醫也沒法子。

太醫當然沒辦法處理,這是南疆蠱毒。

容妃親自為皇上準備的。

「陛下,陛下?」

日日昏昏沉沉的皇上,好像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昏暗月光下。

容妃穿著舊時衣衫,站在床邊。

「容兒?」

皇上喃喃一句。

「你回來了?」

容妃提起燈,照亮了自己疤痕叢生的臉。

「陛下,容兒來接你了。」

皇上瞪大雙眼,嚇得失聲叫出來。

他剛剛張嘴,就被容妃塞了一枚藥進去。

「這是我當年吃的假死藥。」

「人看著像死了,但意識都在。」

「陛下,您會被活著封入棺中,和你的權勢永永遠遠地在一起。」

「對了,陛下,忘記告訴你,太子其實是你此生唯一的子嗣了。」

「但你放心,貴妃還是會生兒育女的。總歸宮里出生的孩子,就都是龍子。」

22

皇上受盡了折磨,才以假死的狀態被活生生塞進了棺材。

我問容妃:「解氣麼?」

容妃苦笑:「早知今日,當初出宮時就把他毒死了。」

「我那時只覺得,讓他以為我死了,永失所愛就是最大的報復。」

「多可笑啊,我在外面東躲西藏,他卻過得那麼滋潤。女人耽于情愛,總是會把愛當成報復的武器。」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情情愛愛,這種自以為是的報復根本傷不到對方。」

是啊,多可笑啊。

你殺我全家,我就殺了我自己,讓你永遠失去我。

在富麗堂皇的皇宮里,揮金如土黯然神傷。

這算哪門子報復嘛。

……

由于皇上的保護,沒有人知道他最后死在我手上。

人人都說,皇后是毒婦,下毒害死了皇上。

你看,贏到最后的人都干干凈凈。

皇后死的那天,我去送了她最后一程。

她走得很體面。

「謝貴妃,本宮的宮室里有我這些年的暗線。」

「我輸你一子,愿賭服輸,但我寧愿是你稱帝登基。」

「昔年入宮時,我娘說皇后是最尊貴的女子,是小君。那時我就不懂,憑什麼我只能做小君?明明學堂里,皇上他樣樣不如我。

不僅不如我,也不如他的長公主。」

「可長公主只能被送去和親, 我只能在后宮蹉跎一生,我多不甘心啊。」

她深深地看著我, 似乎透過我看到了那些過往歲月里的人:「贏家是你, 也好。」

「我這一生害過很多人, 但是我不后悔, 再來一次, 我一定能贏得更漂亮。」

皇后死得體面, 我也愿意給她體面。

盡管我們爭得你死我活, 但我承認她是個好對手。

女人想要權力, 這有什麼錯呢?

23

崔佑也在盡力維系他的體面。

「柔嘉,竟然是你贏到了最后。」

我笑了笑:「崔佑, 你可不配跟我這樣說話。」

「你應該很后悔沒有殺了我吧,哦,也不對。」

「你本就想殺了我, 是你沒成功罷了。」

崔佑看著我, 眼里似乎有絲欣賞之意。

「早知道柔嘉這麼聰明,當初我就不會舍棄我們的婚約了。」

「你我本來應該是最般配的一對。」

我拿著鞭子抽在他嘴上。

「你失心瘋了吧?在說什麼瘋話?」

「崔佑,你可真夠惡心的。」

抽了他一頓以后,崔佑也沒吭聲, 還一片深情地看著我。

「我發現我可能真的愛上你了, 柔嘉。」

嘖。

還是這一套。

連紅玉都不會上當了。

我看著他,勾唇笑了笑:「那你可要好好記得這個感覺。」

「就算再來一次,兩次, 再來許多次, 我都能贏你。」

崔佑有什麼特別之處麼?

并沒有, 他能一直利用女人上位,不過是因為我們總是把情愛看得太重,才會對他心生憧憬。

褪去這一層模糊的光彩, 他也不過如此。

我命人把崔佑帶出來,把他命根子剁了,扔進了發情的牛群里。

聽宮人說,崔佑慘叫了一夜才死。

死狀可怖,幾乎沒有人形。

真不錯。

24

轉過年,我從宮外抱養了一個孩子。

 

先帝沒有子嗣,只有這麼一個孩子,襁褓之中就封了皇帝。

皇帝沒出生之前就是我和輔政大臣共同處理政務。

他出生后, 我便每日垂簾聽政。

第三年, 羌族來犯。

我親自指定了一個臉上都是疤痕的將軍帶兵。

她不負眾望,大獲全勝。

容妃班師, 我親自出城去接。

白馬上鐵甲銀槍的將軍意氣風發。

「多謝太后娘娘賞識。」

「臣幸不辱命。」

她打開一個盒子:「羌族大王的頭顱,獻給娘娘做禮!」

我朗聲大笑:「好!做得好!」

……

容妃收攏了容家舊部支持我。

朝堂上,皇后安插的舊部和謝家的支持,盡管有反對聲音,但八年后我還是順利稱帝了。

女主主政,比之其他人更加不易。

道阻且長, 行則將至。

皇后的殿中有她寫的政經,我將之取出后推行。

她生前曾一力推行女學,我也順延下去。

待我遲暮之時,朝中已有一半女子為官。

窗口既然已經打開, 這世上就有更多的人會從閣樓中出來。

25

女帝駕崩后,一個黑衣女子從帝陵走出。

她手中有一個晶瑩剔透的圓球。

球中時常有光影閃過。

女子欣賞一番,將圓球放到了博物架的最上方。

「真是有趣。」

「竟然做了女帝。」

- 完 -

從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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