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還沒那個資格被我睡。」
我突然覺得眼前發黑,視線里的事物一陣陣天旋地轉。
我快步朝衛生間跑去。
劇烈嘔吐起來。
50
再過兩天游輪即將靠岸。
而船上的這些賓客,也漸漸恢復了往日里的正常跟理智。
仿佛只有陳欣雨的死,只是一場鬧劇。
沒人追問她的下落,甚至沒有人去試圖打撈她。
晚上我聽到傭兵跟陸勐匯報情況。
「少了一個硬盤?那應該就是她拿走了。」
對話結束后。
我感覺到身后有人躺下。
陸勐將我的身體輕輕扳過來,溫柔親了過來。
親完后,又啞著嗓子道:
「怎麼還這麼燙?」
從那天陳欣雨跳海后,我就病倒了。
游輪上的醫生已經看過,但吃了藥仍是昏昏沉沉地一直好不起來。
陸勐決定加速返程速度,提前結束行程。
半夜突然又響起一聲槍響。
陸勐似乎見怪不怪了。
好像是哪個喝嗨了的境外老板,帶的槍不小心玩走了火。
我燒得昏昏沉沉,一直說著胡話。
陸勐沖傭兵冷道:「告訴他們,誰特麼再鬧直接扔海里。」
他又低頭在我臉頰上親了又親:「阿寧,乖,快點好起來。」
51
臨近靠岸前一晚。
昏昏沉沉間我又感覺他在解我的睡衣紐扣。
我下意識地反抗,用手推他。
他卻束住我手腕,聲音帶著難以自控的急促:「忍忍,出點汗就會好了。」
這一次,我沒有忍住,哭了出來。
他以為是自己弄疼了我。
但其實,我是被惡心的。
船快靠岸的當天。
我終于好了起來,披著厚厚的外套走到甲板上看海鷗。
遠處朝陽明艷。
審判日,終于要來了。
「阿寧。」陸勐突然叫我的名字。
我回頭,他趴在我上方的圍欄邊上,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東西。
他扯了扯嘴角:「看看我從你包里找到了什麼?真是令我驚喜啊,你自己說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阿寧?」
硬盤,被他發現了。
52
船即將靠岸。
岸邊,圍滿了警察跟警車。
陸勐將那個硬盤丟進了海里,包括其他的,通通被他的手下扔進海里去。
「阿寧,你想我坐牢?」他的眼眶好像有些紅。
不知道是不是海風吹得緣故。
看不太真切。
我搖了搖頭:「不是。」
「陸勐,我想要你死啊。」
陸勐哧哧笑起來:
「可證據都被我毀了啊。」
我也笑:「拿到后我就已經用手機讀取里面的內容,將所有證據都上傳給了警方。
「光走私販毒這些罪名,你都死定了。」
他撫掌大笑。
笑的幾乎直不起腰來。
53
「還有。」我微微笑,抬手拿掉了右眼的隱形眼鏡。
露出透著幾分怪異的右眼。
「為了捕捉到最完整的證據,這里面,植入了微型納米攝像頭。
「說真的,挺疼的, 陸勐。」Ϋz
「但為了讓你死, 值的。」
他慢慢平靜下來:
「你就不怕我現在殺了你。」
我卻格外期待的樣子:「你最好是現在殺了我。」
「那樣,你脫罪的可能性就會變成零。」
他眼底還是有幾分不甘:
「你是為了易盛?」
「是別人。」我搖頭:「不過你應該已經不記得她了。」
「但在你面前再次提起她的名字,對她是一種褻瀆。」
54
船靠岸了。
陸勐:「你到底有……」
「沒有,沒愛過,全是演戲。」
「喜歡是假的, 情話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處心積慮為你設下的戲。」
「徐姐沒跑, 是我找人把她關了起來制造的背叛公司的假象, 文件也是我拿的。
」
「陸勐,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惡心你。挖你母親骨灰的時候,我還在想, 埋在里面的要是你該有多好。畢竟你這樣的畜生,只會欺辱女性的垃圾,不配談感情。」
我肆無忌憚地, 一刀接一刀地往他心口捅。
「陸勐!放下武器!」
我抬頭。
陸勐抬起手臂, 拿著手槍。
緩緩對準了我。
但最后。
他沒有扣下扳機,就被成功登船的警察摁倒在地。
直到我被易盛用外套裹著攙扶著下船。
他的視線, 一直死死地。
死死地盯著我。
55
次年三月。
SK 集團的驚天丑聞被公之于眾。
無數被潛規則過,或是經歷過那些惡劣遭遇的藝人們才接二連三地站出來為自己發聲。
最小的, 才剛成年。
還有許多像貝貝跟易盛妹妹一樣被「意外害死」的藝人。
數罪并罰。
陸勐被判死刑, 死刑前他想見我。
我拒絕了。
56
陸勐被執行死刑后。
我帶著好吃的零食去見了許貝。
墳前已經長了些小草。
我擦干凈墓碑上的灰,點了一炷香,靠著墓碑跟她聊了會兒天。
我想起高三畢業那晚。
許貝給我化妝,卷頭發, 鼓勵我去給校草表白。
結果我被拒絕了。
我傷心之下把自己灌了個爛醉。
許貝背著我, 一步一步慢慢往回家的路走。
一路走一路罵。
罵的全是那個校草:
「仔細一看也不咋地。」
「哪兒像我們寧寧,近看遠看都美得很~」
「沒關系,我發誓,咱們寧寧去了大學保準一開學就脫單,讓他后悔去。」
我因為醉酒頭昏眼花, 卻仍知道摟緊她的脖子。
我啊,最喜歡我們家貝貝了。
好喜歡,好喜歡。
貝貝。
下輩子慢慢走。
記得再等等我。
57
易盛番外:
紀寧是個奇怪的女生。
看起來文文弱弱,骨子里蘊藏著的力量卻能如此驚人。
她為了尋求一個正義跟真相。
不惜以身作餌。
甚至連眼睛植入攝像頭的時候她連吭都不吭一聲。
初時他只是覺得她是個瘋狂女孩兒。
但隨著時間的過去。
好像……她的優點太多太多了。
多到他總是忍不住要多看兩眼。
這樣子的女生。
陸勐怎麼可能不愛上。
除非他真的完全是畜生。
可是他是人, 至少他有一些殘存的人類情感。
幸好他還有著這一點感情。
陸勐能愛上紀寧。
他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因為他也喜歡她。
不知道是在紀寧第一次找到他的時候, 還是她提出計劃合作的時候。
又或是后面的「假戀愛」過程中。
即使她遭遇了網暴,被人說她是靠金主上位的藝人。
又或是她被陸勐一次一次欺辱。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
像一只奔波于荊棘叢中不知疲倦銜枝鋪路的小鳥。
他曾問過, 她為什麼能堅持到現在。
紀寧只是說:「如果人人都坐視不理, 那麼今后一定會有越來越多的藝人被迫臣服于資本的淫威之下。
「女性不應該被定義,就算是藝人。」
「她也能走自己想走的路。」
「貝貝生前是個愛打抱不平的女孩兒。」
「連她都……」
「她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家貝貝, 跳下去的時候,該有多委屈……」
如今,塵埃落定。
他卻不敢主動表達心意。
只是遠遠地站著, 看她靠在墓碑旁, 一個人跟許貝說著悄悄話,聊著天。
她心里的傷還很嚴重。
他不想冒昧嚇到她。
沒關系,來日方長。
他有的是時間一直陪著她, 慢慢守著她。
直到未來,她一定肯正視,多看他一眼。
-完-
水煮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