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拔了她們的舌頭,扔到正院去!」
可即便如此,依舊消不了她心中的恐懼。
聽門房說謝泓上午便回了府,唐柔匆匆趕去前院書房,卻看見庶妹衣襟未掩地躺在榻上。
唐柔惱怒地一巴掌甩在庶妹的臉上,怒罵:「你這個不要臉的狐貍精,誰給你的膽子勾引謝郎!你既這麼愛脫衣裳,我就扒光你的衣裳將你丟到大街上,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這個上不得臺面的小娼婦!」
庶妹捂著臉嬌笑,「小娼婦,姐姐是在說自己嗎?如今外頭哪個不知,姐姐居然委身給了個低賤下人。你如今既不能生,又失了名節,憑什麼不讓姐夫納新人?」
「更何況,姐夫本就是你耍了手段搶的。你搶得,我自然也可以。」
唐柔瘋了一般沖上去,與庶妹扭打成團。
謝泓就站在門外,冷眼瞧著這場鬧劇。
13.
自此,府里越發熱鬧了。
唐柔每日忙著與庶妹斗法,而庶妹帶著唐家要她為謝泓開枝散葉的責任,絲毫不將唐柔放在眼里。
手段更是比唐柔高明不少。
謝泓越發不回來了,他忙著在朝中網羅黨羽,鏟除異己,更是將手伸向了兵權。
只這一切,與我都無關。
我的身子開始逐漸變差。
太醫說,要不了三年,我便會臟腑衰竭,氣絕而亡。
謝泓遍尋名醫,用最珍貴的藥材,吊著我的這口氣。
我卻越發恨他,這般行尸走肉地活著,于我而言,太殘忍了。
我又一次喂不進藥,謝泓愣愣地替我清理了穢物,忽然抱著我哭了。
「窈窈,求你再等等。快了,他們很快便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了。
」
一日又一日,我的魂魄也跟著漸漸出了問題。
我開始無法離開謝泓十步遠,他去哪里,我便只能跟到哪里。
我看見謝泓殺人,看見他部署周密,要將唐家拉下馬。
大雪隆冬之時,景國公府終于出事了。
一個衣著狼狽的小姑娘,攔住了御史言官下朝的轎子,手舉血書,狀告景國公世子唐堯凌虐廢帝留下的四公主。
14.
此事一出,滿朝嘩然。
新帝更是覺得面上無光。
畢竟當初,為了彰顯他的仁善,對于這些沒有威脅的公主,具是網開一面,尋了個寺廟讓她們出家。
而那侍女,滿身傷痕,聲聲泣淚。
控訴唐堯如何將公主擄到府上,肆意凌辱虐打。
我跟著謝泓去了唐家別院,不到十五歲的小姑娘,縮于墻角,眼中滿是懼意。
本是金枝玉葉,一朝失勢,竟成了權貴手中的玩物。
我心中滿是痛意,恨不得讓唐堯立刻去死。
那也是他的表妹啊,幼時還曾一起玩耍,他怎能如此人面獸心!
眼見事情鬧大,景國公來找謝泓通融。
謝泓一身紫色官袍,他如今已入內閣,整個人越發深不可測。
他看著景國公,待將人瞧得心內慌張,才淡笑道,「自然,我怎麼會讓我的妻舅如此輕易便有事呢?」
我的好舅舅松了口氣,稱贊謝泓是他的好女婿。
此事被謝泓壓下了,但景國公仍是被新帝怒斥一頓,隱隱有了厭棄的意味。
半個月后,唐堯死在了青樓。
死時衣不蔽體,某一處更是大剌剌地腫脹充血。
分明是吃多了青樓里的助興藥,爆體而亡。
官府將尸首抬出青樓,唐家人哭天搶地地撲上來。
謝泓卻是心情很好,嘴角笑意惑人。
曾幾何時,唐家想讓唐堯尚公主,好保他唐家下一代的榮華富貴。
母后從未想過讓我嫁入唐家,唐堯便想著引誘我。
好在我對他無意,否則,疼愛我的父皇母后必不會阻攔。
呵,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宮變后,唐堯一躍成了世子,一日青樓醉酒,指著一個妓子說長得像我,調笑道:「沈窈那小賤人當日若是從了我,又豈會落到如今這副下場?就是可惜沒睡過,也不知那副身子配上這青樓秘藥,是何種滋味。」
瞧,如今不就讓他得償所愿了嗎?用那秘藥,送他歸西。
15.
又是一年春日。
四妹妹的身子養好了。
謝泓帶著她,去了遠離京城的一座山寺。
寺廟藏于深山,少有人至。寺廟后頭堆著兩個墳塋,未刻墓碑。
十歲的小少年立于墳前,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頭來,「四姐。」
四妹妹眨了眨眼睛,驀的捂住臉,痛哭出聲。
是阿胤,我的同胞弟弟,原來他竟還活著。而他那本該是天真純善的眸子,早在那場驚天變故中變得堅毅隱忍。
我飄過去,手穿過他小小的身子,虛虛地抱了抱他。
這一刻,我忽然有些感激謝泓,謝他保住了我沈家最后一點血脈。
謝泓將四妹妹留下,便要下山。
阿胤叫住他,「大姐姐她,好嗎?」
謝泓沒回頭,「她很好。」
過不了兩個月,唐家被下獄了,罪名是以誣蠱之術謀害陛下。
唐家大喊著冤枉,景國公像條狗一樣跪在謝泓面前,扯著他的官服下擺,涕泗橫流,「女婿啊,你救救唐家吧!」
謝泓猶如謫仙,可一開口更似惡鬼,「唐家已經斷子絕孫了,救與不救又有何區別?況且,寫著陛下生辰八字的傀儡偶,是從你唐家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