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房間里燈光昏暗,林青云手里端著一碗溫熱的燕窩,正殷勤地遞向我的嘴邊。
我冷眼瞧著他,抬頭把碗打翻。
林青云也不惱,只吩咐人又端上來一碗,他笑著,「聽晚,你注定是我的。」
林青云把湯勺遞到我的嘴邊,我只得喝了一口,「我要整個盛京最好的太醫。」
林青云笑的癲狂,招了招手,太醫就進了隔壁的牢房。
我的眼角落下一滴破碎的淚,林青云卻毫不在意,高興地將我攬入懷中。
也不知林青云用了什麼法子,第二天皇帝就將父親和兄長官復原位,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除了我的兄長因為救治不及,腿部落下殘疾,再也不能習武射箭了。
我的父親本就年事已高,經此一遭,重病纏身,終日湯藥不離手。
府里氣氛一片壓抑,而林青云派遣來的人卻在興高采烈地準備著我和他的大婚。
成婚前夜,兄長來到我的房中,拉著我不由分說地就往外走。
我甩開了他的手,正準備回去,四周卻突然亮起。
林青云眼神怨毒地從暗處走出來,長劍直指兄長。
兄長將我護在身后,迎著林青云的刀劍就撞了上去。
刀光劍影中,兄長又跛了一條腿,逐漸落入下風,身上被刺出了好幾處傷口。
就在林青云的劍沖著兄長的咽喉而去之時,我掙開守衛的桎梏,毫不猶豫地擋在兄長面前。
林青云卻并沒有就此停手,他的劍鋒一轉,從我耳邊刺過,直直地插進了兄長的心臟。
有溫熱的血液噴涌而出,濺在我的后脖頸上。
我轉身,只看到了兄長重重倒下的背影。
我撲過去,兄長身上流出的血液染紅了我素白的衣裙。他抬起手,顫顫巍巍地想撫摸我的臉,卻終究無力垂下。
我的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握住兄長的手,撫在我的臉上,視線模糊到看不清兄長的臉。
我只聽到了兄長彌留之際的嗟嘆,「聽晚,是阿兄沒能保護好你。」
我哭著搖頭,極力用手堵住他汩汩流血的傷口,身后卻有大力拉扯我。
林青云一把將我扯入懷中,用手強行抹去我臉上的血跡,神色陰鷙,「沈聽晚,你只能是我的。」
我驚恐地搖頭,卻被他攬在懷中動彈不得。
我轉頭看向阿兄,他早就已經沒了氣息。
這夜,正是盛京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
我坐在轎中,摸著身上的嫁衣,卻再沒有第一次出嫁時的歡喜之意。
10.
轎外,百姓都道,瑞雪兆豐年,秦王真真是好福氣。
秦王府里,賓客們正笑著恭喜林青云,稱贊我與他天定良緣。
還沒等林青云說話,我便吩咐轎夫落轎。
一腳踏出,通身都是素白的衣裙。
眾人紛紛緘口不言。
只有林青云紅著眼睛看我,想要拉住我的胳膊。
「聽晚,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你別鬧。」
我往后退了一步,林青云只拉住了我的一片衣角。
我旁若無人,只靜靜拿出懷中兄長的牌位在上首細細擺好。
繼而轉頭對著林青云輕笑出聲,「長兄如父,還請王爺向我兄長行跪拜之禮。」
貞妃站起身來怒斥我放肆,我充耳不聞,「否則,這堂不拜也罷。」
林青云雙眼猩紅地瞧著我,終究是對著兄長的排位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這堂終究還是沒有拜成。
我以身體不適為由被帶了下去。
我細細打量著房中的陳設,與我第一次與林青云成親時并無二致。
我點燃了一炷香,靜靜地等著林青云過來。
林青云很早就回來了,身后還跟著沈昭昭。
沈昭昭一見到我就跪倒在地,渾身顫抖地說著父親和兄長入獄的緣由。
「聽晚,是我偽造了父親貪污的證據交給皇上的,是秦王殿下查明了真相把他們救出來的,我們要……感謝秦王殿下才對啊。」
沈昭昭神色慌亂,我只瞧著她滿身的鞭痕不發一言。
林青云在旁邊露出討好的笑意,「聽晚,沈昭昭這個罪魁禍首就交給你處置了。」
我抿著唇,一步步走近沈昭昭。
一柄匕首從我手中扔出,正中沈昭昭的手腕。
剎那間就將沈昭昭的手從腕間切斷。
沈昭昭只覺得自己腕間一片冰涼,看到自己的斷手后才反應過來疼,瞬間爆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她撲過來抱住我的腿求饒,全然沒有當日勢在必得的驕傲之態。
「聽晚,你就看在父親的份兒上饒我一命吧。」
11.
我冷笑,俯身湊近沈昭昭的耳邊,聲音似從地獄里跑出來復仇的惡鬼般可怖,「你偷跑出去和太子勾搭成奸,后來太子因為父親不愿站隊而拋棄了你,你生出恨意,不惜聯合林青云一起,偽造父親貪污的證據,讓他受盡折磨,兄長甚至因你而死,你居然還有臉跟我提父親?」
「就算這樣,父親還在臨行前叮囑我要保住你的性命!沈昭昭,你不配!」
我撿起還在滴血的匕首,再次猛力砍向沈昭昭的小腿,硬生生把她的小腿骨砍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