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個時候還以為自己憑空多了一段記憶。
王嬸跟我吐槽。
我了然:
「徐卿本就是極端利己主義的人,她這麼做一點都不奇怪。」
4
想到這里,我又想到了上輩子被徐卿從樓梯上推下來,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絕望地感受腿間溫熱流淌,那樣鋪天蓋地的痛苦,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無助,我絕不想再體驗第二遍。
嘴上說決裂沒用,就徐卿那個厚臉皮,那個寄生蟲,一旦過得不如意,勢必還會繼續糾纏孟頤,死皮賴臉地要回來,孟頤畢竟是她的兄長,也不會真的眼睜睜看她去死。
那時候我不就危險了?
不行,得想個法子把徐卿從我的生活里踢出去,徹底抹殺這個危險因子。
孟頤信任我,尊重我做的所有決定,對于徐卿跟家里決裂,他也沒有發表意見,而是全部由我做主。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孟頤會無腦支持我所有決定,無論好壞。
我想徹底把徐卿摁死,就得有個合理有力的由頭,讓孟頤撒手不管,否則只會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我扶著腰站起來,看向二樓,那就得從徐卿那里下手了。
5
短短半個小時,不可能將所有東西都全部打包走的。
二樓房間里留了不少徐卿的用品。
一水的高奢名牌。
我坐在徐卿的梳妝臺前,出神了一會兒: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徐卿命這麼好的人,干什麼都有人兜底,永遠被人捧著。
像我和孟頤,即使出身富貴,但也要承擔非同尋常的負擔,連自己的婚姻都做不得主,只能任人擺布。
遇到好的還好,遇到不好的,那苦也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她倒是幸福,什麼都享受了,卻什麼都不用付出。
不過,她腦子不中用,自己非要往下賴。
她生活在羅馬,所以她走的每一步都在遠離羅馬。
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估計全被徐卿帶走了。
我剛要起身離開,眼睛突然被什麼晃了一下。
我下意識抬手擋住眼睛,卻不小心打到了梳妝鏡。那扇鏡子是和梳妝臺一起的,整個嵌在里面,能將人照得絲毫畢現。
突然間的福至心靈,我上手敲了兩下那面鏡子,果然和普通的敲擊聲不一樣。
這聲音空洞又帶著點回響。
雙面鏡?
6
怔了一會兒,我喊來王嬸叫人把這面鏡子移開,王嬸本來不解其意,但是發現匠人真的可以把鏡子拆下來之后她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徐卿小姐,還真是……
我深呼一口氣,讓人在外面等著,決定自己一個人進去看看。
移開鏡子,有個小小的窗口,上面貼上了許多的蝴蝶標本似的貼紙,把這塊窗口裝點得如夢如幻。我卻心里異樣,徐卿從沒有在人前表現過對蝴蝶的喜愛。
真的喜歡蝴蝶的人,這個家里我只知道一個,孟頤,我的丈夫。
……
湊過去,透過那扇蝴蝶窗口,我直接瞳孔放大,整個人被駭得僵立原地。
生理性的反胃感洶涌而來,讓我快站不穩身體。
一葉障目啊,一葉障目。
那些違和感,那些被我有意無意忽視的畫面瞬間又重新浮現在眼前。
我初嫁給孟頤的時候,總能感受到的惡意的目光;跟孟頤單獨相處的時候,徐卿會經常神出鬼沒地出現,直接插在我和孟頤之間,纏著我的胳膊可憐兮兮地說她害怕,讓我陪她一起睡,但是睡在同一張床上,我卻從來沒有感受過她的恐懼;還有她將我推下樓去時,盯著我的肚子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神情……
一切真相大白,徐卿,這個孟家的養女,居然對她名義上的兄長動了心!
那個小小的窗口,不僅正好對上孟頤的書房座位,而且還能將我和他的床一覽無余!7
只要一想到我和孟頤睡在那張床上的時候,徐卿就躲在窗口后面偷看,我就想吐,整個人惡寒得發抖。
在這個房間里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跌跌撞撞地跑出來,要不是王嬸及時伸出手扶了一把,說不定還要摔一跤。
「夫人,夫人!怎麼了?我給先生打電話!」王嬸焦急的嗓音好像隔了一層,時遠時近。
被扶到一樓沙發上,我還呼吸急促,神情恍惚。
直到一雙溫熱的大手貼上我的臉,
我才回過神來。
然后就對上了擔憂地看著我的孟頤。
他沒有詢問王嬸家里出了什麼事,而是在確定了我沒有什麼問題之后陪在我身邊,靜靜地等待我開口。
孟頤想要抱我,我躲開了。
我清晰地看到孟頤的瞳孔縮了一下,他臉色不好,用力地抓著我的手。
「你怎麼了?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了絕對不會隱瞞彼此,絕對坦誠嗎?」
他看著我,陰郁偏執。
我還是打開他的手,聲音冷下去:「是,但我現在發現我做不到了。孟總,你最好是趕緊找個下家,我是不想伺候了。」
說完我就甩開了他的手,想往外走。
被孟頤攔住,他顯然不想放我走。自從我懷孕之后他就一直緊張兮兮的,恨不得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直在家里養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