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如故》第18章

31

會試期間,我一直盯著貢院的動靜,順便等裴知珩的消息。會試最后一日趙冀回京了,裴知珩遲遲未歸。

我聯系不上裴家,只好去百花樓找宋辭。

聽說宋辭原是官家子弟,工詩善畫,更是彈得一手好琴,后來宋家迫害。宋辭不得已入百花樓謀生,是信得過的人。

自后院翻墻進百花樓后,路過一雅間,好似聽見趙冀的聲音,不覺蹲在門外聽了一會兒墻腳,不想撞上一樁秘密。

趙冀命主考官偷換答卷,并讓裴知瑯落榜。

因隔著門,我沒看清主考官是誰,只聽趙冀喊了一聲「徐公」。回想起前世朝中姓徐的官員,唯有吏部尚書徐元晉有做主考官的資格。

徐元晉貪財好色,趙冀投其所好,很容易就能收買他,但這種人也最容易反水。

我匆匆離開找到宋辭,告訴他舞弊一事,又詢問他若是想北上找裴知珩走哪條路最快。

他讓我再等等,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說,等不了。

最終他給了我一張輿圖,在上面勾畫好路線。

至于徐元晉那邊,我托他想法子給裴府遞信。

另外,我打算離京前再去一趟徐府,確保事情萬無一失。

離開百花樓后,我趁著夜色潛入徐元晉的府邸,小心躲避府內三三兩兩巡邏的侍衛,終于來到就寢的內院。

到屋門口,聽見里面傳來一陣男女之聲。

在濃郁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簡直振聾發聵。

該死。

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撞上這種場面。

只覺耳根子有些發燙,不覺動作一滯。

在我發愣的工夫,四處房梁上忽然冒出一大群持弓的侍衛。

院門口有火把被點亮,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負手緩緩走近。

來人是趙冀,他身后跟著不少侍衛。

他饒有興味地看著我,聲音冷冽:「這出戲好看嗎?本王特意為你安排的。」

外面鬧出如此大的動靜,里面的聲音依舊沒停下,想來是被趙冀下了藥。

他特意為我安排這出戲,不過是想揭我短處。

上一世,他將我囚禁起來,也曾用烈藥控制我。

但他沒有得逞。

因為,我死了。

我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四處的守衛,少說也有五十人。

我握緊手里的鞭子:「趙冀,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齷齪。」

他好似得到夸贊一般大笑起來,聲音詭譎至極:

「過獎。

「卿卿,我說過的,有朝一日你會主動來求我。」

我冷聲道:「你做夢。」

「難道你不想知道他的下落?」

我揣著明白裝糊涂:「他不是在裴府好好的,我何須問你。」

「裴知瑯的確在裴府。那裴知珩呢?你就不想知道他是死是活?

「想知道的話,你不妨求我一求?」

「求你?毋寧死。」

「本王可舍不得你死。告訴你也無妨,本王親自將他射殺在長野嶺,墜下石崖被野狼分食,死無葬身之地。」

不知為何,我心底忽然生起不好的預感,最終徹底被不安占據。

我穩住心神:「你休想誆騙我。」

他一揮手:「拿下,本王要活的。」

話音落下,四方的箭矢破空而來,帶著凜冽鋒銳的殺意。

32

當晚,徐元晉和小妾被趙冀殺害。

徐元晉一死,會試舞弊一事就死無對證,只怕趙冀早就存了除掉他的心思,而我同樣在他的算計之中。

我雖逃過趙冀的追捕,卻身受重傷。

正當我在街頭漫無目的地躲避禁軍時,在一條陰暗的窄巷里遇上宋辭。

他一身干練窄袖黑衣,見我傷重,上前來出手扶我。

我無意中觸碰到他的左手,直覺告訴我有些不對勁。

思忖片刻,我立即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匕,抵住他脖頸:「你不是宋辭。」

他放下手停在原地,不慌不忙道:「何以見得?」

「宋辭善古琴,左手指端會因常年接觸琴弦而留繭,而你左手無繭,反倒是右手的虎口處有。你是習武之人。」

「難怪,我去徐府會被趙冀算計。你究竟是誰?宋辭在哪?」

他輕笑,不慌不忙道:「倒是不蠢。只可惜你知道得太晚。」

一陣異香沁入鼻腔,我頓時沒了意識。

……

再醒來,我被關在一間封閉的屋子里。

屋內空蕩蕩一覽無余,沒有多余的陳設。

一束光從門縫射進來,粉塵在光柱中肆揚。

我靠墻坐起來,涼意滲透后背的衣衫,有些刺骨,卻正好降低發燙的體溫。

許是見我重傷逃不了,竟沒有被綁上繩索,只是身上的匕首和弩箭全被搜走了。

除了一只箭鏃還在。

那是趙冀殺害徐元晉時所用的箭鏃。

離開徐府時,我特意帶走了一只。

原是想著作為證據,卻意外發現這只箭鏃和在臨安射傷我的那支一模一樣。

或許當初在臨安的殺手本就是趙冀的人?

他的目的就是借裴家廢掉太子,再坐收漁翁之利。

晚些時候,外面傳來叮叮啷啷的開鎖聲,門打開了。

屋外彤紅的夕陽有些刺眼,我不適地瞇起眼,抬手擋住光。

透過指縫,我看見一身素衣的趙行哲。

看來假宋辭是他的人。

「太子?」我笑道,「不對,是廢太子。」

他怒極,死死掐住我脖頸:「你一個階下囚有何資格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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