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如故》第6章

下次我可不會手軟。」

此后他一夜之間變得溫和,徹底轉了性子,乖乖喝藥,按時吃飯,不再頹廢下去。

而我幾乎成了他的丫鬟,每日給他煎藥送三餐,偶爾兼任他的拐杖。

當然,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他欠我的,全都記在賬簿上。

他腿傷剛好,留下一封信不辭而別,說是欠的債等下次見面還。隨信附有一塊碎裂一角的白玉佩,玉質溫潤,外表平滑,想來是貼身之物經常摩挲的緣故。

信上只有表達謝意的寥寥數字,他既沒說自己會去哪,也沒問我從哪來。

天大地大,哪里還會有下次見面。

我兒豁,我看他就是想跑債。

氣歸氣,我還是將信和玉佩妥帖收了起來。

10

崔府是一座五進五出的宅子,精致風雅,極其氣派。

除了嫡長子崔叔玉和東萊侯在京做官,崔家其他人都在臨安。而東萊侯只有正妻王氏,不曾納妾,因此偌大的崔府顯得有些清冷。

侍女紅玉領我進府后去了前廳,一路上叮囑府邸的規矩,足足嘮了一刻鐘,也走了一刻鐘。

我提著包袱默默跟在她身側。

崔氏不愧為世族,侍女的規矩比教養京城的閨中女娘還嚴苛。

向崔夫人見禮后,崔嫣便要帶我回她的西苑。

剛轉身要走,崔夫人開口叫住我們,說崔府不養閑人,得看看我的本事,才決定要不要留下我。

理解,畢竟是選侍衛。

我這樣一個纖瘦貌美的女子,確實不像會武之人。

崔嫣擔心我被為難,挽著崔夫人的手臂說好話:「阿娘,您放心吧,我相信卿卿。上次她憑一己之力打退兩個小混混,我就已經見識過她的武功。

更何況是我讓她來做我的侍衛,您總不能讓我做一個言而無信之人。」

崔夫人無奈地冷睨她一眼,她立即噤聲,擔憂地看著我。

我回給崔嫣一個安心的眼神。

當場表演了一個徒手碎大石。

在眾人驚掉下巴的目光中,我又從包袱里掏出慣用的武器九節鞭,將崔府的三四個侍衛打趴下。

至此,崔夫人懷疑的目光漸漸變成認可。

若是沒點真武功傍身,我又怎敢孤身從蜀州到臨安?

早就被綠林好漢打劫,或是被豺狼虎豹吃了。

我趁熱打鐵,試探道:「夫人,那每個月的月銀……」

「好說,只要你護好我兒的安危,錢不是事兒。」

我拱手一禮:「多謝夫人。」

拜托,打打殺殺很累的,趁機談價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再說若是今日糊弄過去,人人都會覺得我是走后門進來的,沒有真本事。

唯有把實力亮出來,崔府眾人才不會小看我。

11

裴家出意外是因為太子。

若是可以借崔嫣之口告訴裴知瑯,讓裴家盡早提防太子,等秋闈之期到了,或許能避免重演上一世的悲劇。

但以上一世的情形來看,崔家和太子關系甚密,這個方法大概行不通。

在沒弄清崔家和太子的關系前,我不能輕易說出來,容易弄巧成拙。

只不過經過多次打探,有一點可以確定,此時崔家和裴家關系融洽,不像上一世那般劍拔弩張。

許是我過于關注裴家的事,以至讓崔嫣懷疑我愛慕裴知瑯。

我急忙矢口否認:「怎麼可能?我……我喜歡的不是他。」

我分得很清楚,我愛的是上一世的裴知瑯。

這一世的他有更好的姻緣,我又何必在他一棵樹上吊死。

即便再不舍再心痛,我也該放手。

崔嫣「哦」了一聲,轉而問道:「不是他,莫不是裴二郎?」

裴知珩?

他和裴知瑯相比,簡直就是一個頑石,一個珠玉。

我正要否認,但轉念一想,我需要一個借口來打消她心中的疑慮,也需要一個借口讓她相信我對裴家沒有惡意。

我只好違心地扭捏道:「實不相瞞,我確實對裴二郎一見鐘情,念念不忘。」

說完,我故作哀愁,唏噓地補了一句:「不過,此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他出身顯貴,又眼高于頂,和我門不當戶不對。他定然是瞧不起我的。我唯有將一腔愛意埋在心底,等時間長了,自然就能忘了他。」

等時間長了,自然就能忘了裴知瑯。

她沒再多言,點頭應下。

12

崔嫣不愧是世家大族養出來的女娘,生活極其規律且枯燥乏味。

每日卯時起酉時歇,剩下的時間不是在閨閣習琴棋書畫,就是做女紅。

她每日都會在海棠樹下繡嫁衣,一針一線,親力親為。

嫁衣料子用的是「寸錦寸金」的蜀錦,織造時織入細如發絲的金線。

錦緞色澤燦爛,流光熠熠,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上一世我嫁給裴知瑯時,也曾如她這般親自繡嫁衣。

只不過我的繡工不堪入目,難登大雅之堂,也用不起這樣華貴的布料。

那時我剛繡完一只鳳凰,就迫不及待地拿給裴知瑯看。

他看著似雞非鳳的繡花攢眉沉默一晌:「在嫁衣上繡雞?這想法當真別致。」

我白了他一眼,據理力爭道:「你什麼眼神?這明明是翱翔九天的鳳凰。

聞言,他毫不客氣地笑出聲來。

見我冷著臉生氣,又忙忍住笑改口道:「卿卿的繡工可真是天上人間,絕無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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