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掀眼,好笑地看她。
“你就算替世子討,我也是不同意的。
“余幼薇,你得明白一個道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別惦記。”
她神情肉眼可見地崩裂。
“姐姐世子妃架勢拿得好足啊,還以為自己的世子妃位子能坐多久呢?”
她靠近我耳邊,聲音壓低威脅。
“今日,我便是要,你也是沒有拒絕的份。姐姐,你要知道,殿下的寵愛高于一切。”
她堂而皇之地公然來拽我的玉穗。
我不耐煩地扯開她。
動作上是仔細了輕重的。
但誰也沒有料到,她身后會忽然出現一個孩童。
是曾經帶過梁諫的乳娘的孫子。
他無心絆倒了余幼薇,致使她摔進了河里。
“啊!救我!!”
我想,這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
是她僭越,囂張跋扈的下場。
余幼薇的孩子最終還是沒救回來。
為此,梁諫殺了他乳娘的那個小孫子。
不久前,他曾為了余幼薇朝我揚起了手掌。
這一耳光最終還是在余幼薇落子后的次日凌晨,落在了我臉上。
“陸辭寧。
“蛇,蝎,心,腸。”
他看起來有些狼狽,眼底微紅。
是哭過的樣子。
我微微回神,沒去碰刺痛的側臉。
我嗯了一聲,點點頭。
“我就是故意害死余幼薇的孩子的,世子殿下打算怎麼處置我呢?”
我凝視著他。
“要一命抵一命嗎?”
他緊繃著下頜,看向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惡毒的婦人。
“梁諫,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玉穗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誰也碰不得?”
一直以來積壓的情緒在此刻爆發。
“你可以幫我轉告你心愛的側妃。
“如果,她再打玉穗的主意。下次就是我親自把她摁進湖里。
”
梁諫眉頭緊皺,拽住我的手腕,緊緊握住。
“陸辭寧!”
“別碰我!”
我拼命甩開,后退一步,認真地告訴他。
“梁諫,別再碰我一下了,我嫌你臟。”
真的很臟。
如果能重來一次,我就算是死,也絕對絕對不會再嫁給你。
7
“世子妃,這藥非喝不可嗎……”
溪月眸中含淚,顫聲問。
我手放在腹前。
昨日,就在昨日。
我感受到了胎動。
腹中的孩子在踢我。
他是鮮活的,是被迫來到我腹中的。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此時,梁諫卻帶著幾人徑直闖了進來。
這是自那天后,我們的再見面。
“阿寧,不要怪我。”
他垂眼斂起情緒,聲音沙啞。
我還未反應過來時,就被兩個婆子摁住。
其中一個是余幼薇院子里的。
她摁著我的肩胛骨,惡狠狠道:
“世子妃也別怪殿下,老夫人忽患惡疾,已經奄奄一息了。側妃特意請了個道長,道長說是世子妃肚子里的是邪祟,除之才以保全老夫人,就只能委屈您了!”
另外一個婆子端著冒著熱氣的黑不見碗底的藥湯靠近我。
“殿下,您要對世子妃做什麼!”
溪月被關在門外,手不停砸門。
“梁諫,你要為了余幼薇的孩子,殺了你另外一個孩子嗎?”
我定定看著他,只覺得荒唐混賬。
梁諫背過身去。
只是對婆子吩咐。
“給她灌進去。”
從喉嚨苦進胃里,再直至全身。
我癱軟地倒在地上,神智并未全然消失。
梁諫居高臨下地看了我半晌,才道。
“你害我與幼薇的孩子時,可曾想到今日?”
他把我抱起來,放在塌上。
梁諫語氣淡淡。
“辭寧,這一切都是你的報應。
“以后便安分些,我會再給你一個孩子。
”
我微闔著眼,看不清梁諫的神情。
聞言扯出個很淺的笑。
繼而徹底暈厥過去。
我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里的我將孩子生了下來。
但比起他,梁諫更喜歡余幼薇的孩子。
在一次次梁諫的不公正對待下,余幼薇愈發變本加厲。
最終害死了我的孩子。
我于沉睡中,眼尾不自覺滑落一滴淚。
是慶幸。
也是悲哀。
……
再次醒來,溪月正守在門口揚聲斥罵。
“說了世子妃未醒,余側妃便是再氣派,也不該沒規矩地闖進去!”
我擁著被衾坐起身,啞聲開口。
“溪月,讓她進來。”
余幼薇看起來依舊弱柳扶風,但面上是掩飾不住的快意。
“姐姐別傷心,孩子呀,還會有的。”
話音甫落,她先皺了皺眉。
“也不一定,畢竟世子一年都不一定宿在姐姐這里一回。姐姐想再有身孕,怕是要等到猴年馬月。”
溪月怒目圓瞪,被她的話氣得不輕。
我只是笑笑,心底泛不起一絲波瀾。
門外的請安聲使得余幼薇立刻收起那副得意的神情,換上憂心忡忡的眉眼。
梁諫進來時,余幼薇恰到好處地咳嗽了幾聲。
“你身子還沒好,來這做什麼?”
余幼薇福了福身,柔聲道:
“妾身擔心姐姐身體,便來看看。殿下放心,妾身已無大礙了。”
自始至終,我都置身事外地旁觀著兩人的濃情蜜意。
“阿寧……”
梁諫坐在我床邊,抿唇不語。
我面色沉靜如水。
“側妃似乎并未痊愈,殿下若有空,合該多陪陪她。”
梁諫定定地看著我,眸光微沉。
“你把我推給別的女人?”
從前,面對他和余幼薇,我大多都是選擇冷眼無視。
從未如此大方地開口勸過。
我無奈地笑了一下。
“殿下多慮。”
便疲于再開口解釋。
梁諫起身,居高臨下地注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