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試圖從這張風輕云淡的臉龐上,瞧出怨恨和不甘。
讓我失望了,50歲的母親,依然風韻猶存,保養得當的肌膚,一身華貴精致的衣服,看不知情的還以為才30出頭。
我又想到我的二嬸,早在十多年前,二叔也出軌了,二嬸鬧得天翻地覆,她比母親還小五歲,皮膚卻是暗黃憔悴,滿臉的怨氣,一身的戾氣。
二叔再也無心于公務,干脆辭職走人,甚至還長住小三家。
他們離婚后,二嬸依然恨著二叔,二嬸所出的兩個孩子,也相當仇視二叔。
眼見修復親子關系無望,二叔轉頭就與別的女人結婚生子。
“你兩個堂弟已經被他們媽養歪了,就算我給再多的錢,再怎麼彌補,他們也不會感恩,索性一狠狠到底。”
二叔說這話的時候,手上還夾著根煙。不知從何時時,他的背也有些駝了,憔悴取代了以往的神采飛揚。
母親曾說過:“如果他們不內耗,你二叔的成就并不會比你爸差。你二嬸以及兩個堂弟,也依然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你二嬸啊,就是錯把怨氣當成骨氣,最終損人不利已。何苦呢?”
我忽然想了起來,昨晚,顧城好像也提及過“內耗”二字。
他俱體說了什麼,我已經記不得了,依稀是“聰明女人都知道,不該進行無謂的內耗,這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當天我就出院了,住回了父母家。
4
父親很少回家,大多時候都在小三那里過。
我媽也不計較這些,每天讓保姆做我愛吃的食物。
顧城也會帶著大寶來看望我,對我虛寒問暖,仿佛之前激烈的爭吵從未發生過。
在我懷孕7個月時,我爸出了車禍,經過搶救,命是救了回來,但并未脫離生命危險,鼻子上還插著胃管和氧氣罩。
我媽親自去了醫院照顧我爸,不假他人之手。
養尊處憂的媽還親自給爸吸痰擦身,端屎端尿,我有些看不下去。
“讓外頭的小三來***唄。”
母親卻說:“你傻不傻啊。”
她不但親自照顧我爸,還把上門哭啼的小三給打了出去。
小三卻沒再來過醫院了。
雖然我有些恨我爸,但又替他感到不值。
我也舍不得我媽這麼辛苦,一再讓請護士。
我媽似笑非笑:“也照顧不了幾天了。”
雖然討厭爸的***,但這些年來,父親對我還是很不錯的。雙胞胎相當折騰我,但我還是堅持挺著大肚子時常來醫院看望父親。
后來,在我媽的精心照顧下,我爸居然醒了。
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律師叫進了病房。
顧城沒事時也會來看望我,看望我爸,還會與我爸說話。
我爸對顧城依然和顏悅色,仿佛女婿在女兒懷孕期間出軌,真的不值一提。
我也沒有再提及離婚,更沒有再仗著懷孕就作天作地,要顧城陪我看電影,要他給我揉腳捏腿之類的。
身心嬌貴又從未吃過苦頭的我,居然扛過了懷雙胎的種種艱辛,一直堅持到八個半月才剖腹,產下一對龍鳳胎。
公婆高興壞了,直說我是顧家的大功臣。
顧城也想在醫院陪著我,卻被我打發了。
“你工作也很忙,不用專門留下來陪我。這兒有專業的護理人員,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顧城低頭吻了我額頭,還摸了摸我的頭。
“小鈺,辛苦你了。”
我淡淡地道:“不辛苦,這是我應盡的責任。”
他目光微怔,他應該也能感受到我的變化,不過他應該是喜悅的,畢竟,有一個不吵不鬧的太太,于他來說,絕對是一件值得昭告天下的喜事。
到底年輕,剖腹產第五天,我已能下床自己走路,微微弓著腰,特地去看了父親。
父親躺在重病監護室,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氣息微弱。
在我媽精心的護理下,父親本來是可以恢復的。但那可恨的三兒居然帶著私生子來病房大吵大鬧,父親還有高血壓,被氣得腦溢血,雖搶救回來,但身體越發虛弱了。之所以還堅持到現在,主要是吊著一口氣。
父親微微睜眼,問我:“真要與顧城離婚?”
我怔了怔,心中復雜,不知該如何回答。
父親閉了閉眼,隨后又睜眼,恨鐵不成鋼。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戀愛腦?”
我是戀愛腦嗎?我捫心自問。
“我是男人,男人最懂男人了。在男人的世界里,權利和財富才是終極目標。說句不中聽的,女人就是繁重工作之余的調劑品。愛情是永恒的,但它不會帶進婚姻,婚姻只是現實和權衡利弊的結果。我再以老父親的身份告誡你,天底下的有錢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但顧城是個聰明男人,更清楚平順的婚姻才能讓他走的更遠。這才是我同意你嫁給顧城的真正原因。”
“你可有想過,你們離婚后。顧城肯定還會再婚的。等他有了新的家庭后,他又能花多少心思在你的孩子身上?”
“你是我女兒,我不求你做個女強人,也不求你繼承我的衣缽把公司做大做強,我只求你過好自己。
放下你所謂的骨氣和驕傲,降低對男人的要求,只需退一步,你就會發現,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