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高考是我送去的。當時我穿了一件高開叉旗袍。
他買的,而且他還用攢了一年的零花錢賄賂我,讓我穿著送他去考試。
美其名曰:祝他旗開得勝。
出門前,我順了媽媽的發簪挽了個發。
一路上我弟都在享受路人向我們投來的目光,這嘚瑟的小子,豎著大拇指對我說:
「不愧是你啊我的姐,回頭率嘎嘎的,這衣服一穿,頭發一束,不說話誰能知道你在家見天地把我打得半死。」
我白了他一眼,「林知安,你再叭叭就一個人去考試。」
林知安識相地用手在嘴上,做了個拉鏈拉上的動作。
終于安靜了。
校門口,林知安高三住校時的三個室友正在一起等他。
他見到熟悉的同學,就像出欄的野豬,扯著我一路狂奔到三個男孩面前。
我捏緊拳頭憋著氣,大庭廣眾之下給他面子,回去再揍。
「這是我姐,怎麼樣我沒騙你們吧?真是大美女,微信號五十就給。」
我揚起假笑,「嗨,考試加油。」
其中兩個男孩子很開朗,笑著和我招呼,只有一個低著頭不看我,一張臉漲得通紅。
林知安這缺根筋的臭小子,哈哈笑著說:「原凈害羞了?也對,你平時連話都不好意思和女生說。」
有點意思,多久沒見過這麼純情的小男生了。
我來了興趣,偏頭打量這位叫原凈的同學。
長得可真白凈,一張臉白里透紅,青澀得讓人好想上去咬一口。
「冷靜,林知之,這是高考現場,不是你能禽獸的地方。」我這麼勸自己。
然后擺出知心姐姐的樣子,順手薅了一把林知安的狗頭,「好了別閑聊,先進考場找座位,祝你們考的都會。
」
高考結束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一個好友申請。
備注信息只有一句:姐姐。
我揪住剛剛聚餐回來的林知安質問:「真把我聯系方式賣給你同學了?」
林知安瞥了眼我的手機,「這頭像,這網名,這是原凈的微信。」
原凈,給林知安送考了兩天,我才終于看清他長什麼樣,一張臉白白凈凈輪廓分明的,活脫脫一個乖乖少年。
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看人的時候,像討食的小狗。
林知安還在我旁邊念念叨叨:「這小子平時高冷得很,就沒見他主動和女生搭過話,不過我們幾個私底下都說,他根本不是高冷,是臉皮薄不好意思。」
「哦?」我不動聲色地套話,「他長得也算有點好看,就沒女生追他?」
林知安嘆了口氣,「嗐,有是有,但原凈跟個木頭人似的不開竅,哪個女生離他近點,他都得退避三尺遠,不爭氣的東西。」
喲嚯,沒有談過戀愛的純情弟弟。
我直接點了同意申請,并把林知安趕走。
想起前不久才分手的前男友董加立,背著我出去亂搞男女關系不說,還在我面前揚言:「這年代,哪個男的干凈得了?林知之,你想要處男,自己去小學找個童養夫吧。」
這臟亂差的死渣男,把他甩了一個月了,想起來我還是還覺得晦氣。
誰說現在男的沒一個干凈的?我看著原凈一片白的頭像,這不就有一個。
連名字都透著干凈。
出于和前男友較真的心理,我加上原凈,主動發消息打招呼。
一個可愛貓貓頭表情包加一句:「晚上好呀,弟弟。」
那邊一夜沒有回復。
第二天,我剛睡醒,就有一通微信電話響起。
我迷迷糊糊拿過床頭手機按了接聽。
沒有聲音。
過了一會兒,那邊傳來一句低沉沙啞的:「嗯……」
聲音從聽筒傳來,酥得我一激靈,立馬就清醒了。
一看,來電人是原凈。
昨晚裝高冷不回消息,大早上給我上演這一出,這人什麼路數。
「哈嘍?」
聽筒里又傳來一聲「嗯……」,然后是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電話從那邊直接被掛斷。
緊跟著兩條原凈發來的消息:
「是姐姐嗎?我睡著誤觸了給你打的電話。」
「昨晚等你通過申請,手機捏在手里等睡著了。」
我回憶了下剛剛那兩聲讓人想歪的嗯……確實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忍不住想笑,想到原凈捏著手機等我回復的樣子,一定滿臉漲得通紅,可愛!
起床收拾洗漱,收拾行李。
晾了原凈兩個小時,直到坐上返校的高鐵,我才開始回復消息。
「沒什麼,就是你睡覺哼唧的聲音被我聽到了,還怪好聽的。」
手機屏幕照出我笑得一臉變態的樣子。
沒辦法,原凈這種一看就很純情的小男生,誰看了不想調戲兩句。
那邊「正在輸入」了半天,一個字都沒發過來。
喲嚯,被我整害臊了?
我笑得更快樂了。
過了好一會兒,對面發過來一句:「姐姐喜歡就好。」
我回:「你這句話能不能發語音說一遍?想聽。」
那邊又顯示對方正在說話。
一直等到我在車上睡著,對方那條語音都沒有發過來。
再次醒來,聊天界面顯示「對方撤回一條消息。」
果然是害羞的純情少年,可惜沒辦法繼續逗他了。
室友發來消息,董加立這狗男人打聽了我的動向,準備來高鐵站堵我了。
我也不懂,這個劈腿被我抓住的男人,哪來的厚臉皮找我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