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滿府的人,看到珍珠的,只有我和江蕙蘭兩個人。
「如果,如果尸體真的自己藏起來了呢?」
「這湖本來是個藕塘,湖底有厚厚的淤泥,而且那些家丁只在這半邊地方找,另外半片開著荷花的地方都沒去。」
「那尸體,有沒有可能沉在淤泥底部,或者漂到湖的另外半邊了?」
聽到我的話,江蕙蘭倏然抬起頭,她眼神中迸發出希冀的光芒,死死盯著我:
「柳妹妹,你能幫我找到珍珠嗎?」
我有些無語,讓我去湖里找一具女尸?
「你看我傻……」
「我給你二百兩,不,三百兩銀子!」
剩下的話被我咽了下去,我猶疑地看著她,陷入了天人交戰當中。
「還、還是算了吧,賺了錢,也得有命花啊……」
「五百兩!」
「成交!」
8
我和江蕙蘭在祠堂跪了一夜,第二天還是金釵找人把我抬回去的。
當聽到我要幫江蕙蘭找珍珠時,金釵嚇得摔碎了我的茶杯。
「我的杯子啊!你小心點呀,這可都是錢!」Ⴘž
「錢錢錢!你真是鉆錢眼里去了,為了錢連命都不要了!」
金釵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我的腦袋,唾沫星子都要噴到我臉上了。
我還沒有當姨娘時,和金釵兩人都是老太君院里丫鬟,住一個屋,感情非比尋常。
人前我們是主仆,人后,我們依然和往常一樣相處。
「那可是五百兩銀子,五百兩!」
金釵惱怒地瞪了我一眼,有些無奈地伸手扶了扶額:
「你倒是說說,你打算怎麼去找珍珠?」
我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繞著屋子走了一圈,確定門窗都是緊閉著的,才拉著金釵坐下:
「珍珠不用我找,她自己會出來的。
」
「如果村里老人說的是真的,那珍珠是被厲鬼所殺,她死后魂魄也會被那厲鬼驅使,成為倀鬼。」
「而不管是倀鬼還是厲鬼,修煉時都需要吸取月之精華。」
「每個月的月圓之夜,倀鬼厲鬼都會出來曬月亮。」
「而今晚,就是十五。」
「別說了,我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金釵搓了搓手臂,顯然不相信我的話,「你別整天神神道道的,咱們府可是侯府,是皇帝御賜的宅邸,怎麼可能會有鬼呢?」
我也希望自己說的是假的,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侯府,是真的鬧鬼了。
9
這一天,不但金釵魂不守舍,我也是一整日都心不在焉的。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我和金釵正準備去江蕙蘭院里時,侯爺來了:
「怎麼,見到我不高興?」
沈昊冷哼一聲,垂眸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額角跳了跳:
「怎麼又穿成這副鬼樣子?你的那些衣裳首飾呢?該不會又偷偷拿去賣了吧?」
金釵垂著頭站著,默默地盯著自己的腳尖,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我有些焦躁,沈昊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今天晚上可是事關我的五百兩啊!
「你這女人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沈昊見我不說話,脾氣立馬就上來了。
他素來就嫌棄我,說我上等長相,中等運氣,下等品格。
在他眼中,我既沒有江蕙蘭的詩情畫意,又沒有蘇鈴的體貼嬌媚,除了臉蛋身材好一點以外,簡直一無是處。
所以沈昊每次來我院里,都是拿我當發泄工具一般,草草了事以后轉頭就走,從不在我院里過夜的。
而且他給我賞賜的衣服,都特別貼身,動一下似乎就能撐壞,穿著十分不舒服。
「夫人初來乍到,對府里事務都不太熟悉,你們幾個以后要聽夫人的話,小心伺候她,別惹她生氣,聽見沒?」
原來是替新夫人撐腰來了,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替周音華心酸。
老侯爺嗜賭如命,將家產輸干凈以后,連御賜的祖宅都給抵出去了。
為了保住侯府的宅院,老太君咬了咬牙,做主替沈昊求娶了周音華為妻。
沈昊這人素來清高,雖是勛爵子弟,但頗有文采,正經是兩榜進士出身。
周音華家雖然豪富,但是畢竟是商戶,士農工商,按照身份,她是不夠格當沈昊正室的。
為了保住侯府宅子和名聲,沈昊捏著鼻子娶了周音華。
聽說為了攀上這門婚事,周家付出了百萬兩白銀。
成親以后,沈昊連正眼都沒瞧過周音華一眼。
成婚不到一年,就納了我們三房妾室,通房丫鬟更是多到數不清。
10
周音華當初被管家婆子刁難,被妯娌譏諷,被婆婆苛待,沈昊通通視而不見。
入府這麼多年,沈昊不但不替她說話,還嫌棄她能力不行,管不好家。
可趙琦梅剛嫁進來,他就迫不及待來替她做主了,有個當御史的爹,果然是不一樣。
「侯爺,我最近手頭緊,您能不能借我點銀子?」
聽到這話,沈昊眉頭一皺,隨即站起身抬腳便走:
「俗不可耐!你這女人眼里除了銀子還有什麼?」
還有金子,珠寶首飾,店鋪地契……
沈昊走了,我們倆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快步朝江蕙蘭院里走去。
江揮蘭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停地在屋里轉圈圈。
看到我來,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你可算來了,今天侯爺來我院里時見我心不在焉的,還把我訓了一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