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道,賭鬼輸紅了眼,什麼都可能賣掉。
我媽走的那天我就知道,這個世界沒任何人值得依靠,我想好好生活,只能靠我自己。
而現在,這個困境已經不是我的了。
好在室友還有幾分腦子,沒有再一次信任我爸。
她決絕地離開了。
沒有學歷,也沒有錢,我這一手爛牌似乎被她打得更爛了。
我關上車窗,對著江靜檀說了句:「走吧。」
「她現在走投無路,你不怕她回來找你嗎?」
我戴上墨鏡,對著鏡子整理頭發。
「只要準備得夠充分,這個世界上沒有事情值得我害怕。」
14
一周后,我在江家見到了我室友。
她看我的眼神決絕又憤怒。
我不能理解她的憤怒,求仁得仁,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想要的不是嗎?
「陸念予,你別怪我,之言家里出了問題。
「我必回到江家,才能幫他!」
我差點笑出聲:
「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嗎?
「你想換就換回來?經過我同意了嗎?」
她急促地呼吸,似乎被我氣到了:
「這是我的人生,這是我家!
「你只是鳩占鵲巢!」
我垂眸笑了笑:「陸小姐,我覺得你應該去醫院看看腦子。」
江母從樓上下來,溫聲道:「白露,這位小姐說,她是你的室友。」
室友看見樓上下來的江母,眼眶一濕,沖過去抱住了江母的腰。
「媽媽!」
江母嚇了一跳,推開了我室友,皺著眉,礙于教養沒有說難聽的話。
「白露,你的朋友是怎麼回事?」
室友狼狽地哭出聲:
「媽媽,我才是白露,你認不出我了嗎?」
她急切地證明自己,開始講自己作為江白露生活的那些年。
可江母依舊臉色陰沉,似乎一點沒有被打動。
半晌,江母冷笑出聲。
「見過冒認私生女的,還真沒見過上來就說自己是江家小姐的。
「你也太異想天開了。
「管家呢?把這個人趕出去!」
室友難以置信地看著江母,鼻涕眼淚一大把。
「為什麼你會認不出自己的小孩?你們太冷血了!」
說完,她又跪到我面前。
「我不跟你爭了,但是求求你,幫幫許之言吧。
「我不能跟他分開,求你了!」
江母冷著臉,讓我自己處理這件事。
「以后交朋友注意點,不要什麼人都認識。白露,你是江家未來的掌舵人,這點道理就不用媽媽教你了吧?」
江母轉身離開,我看著還在流淚的室友,緩緩勾唇。
她似乎真的覺得我傷害了她,看我的眼神寫滿了恨意。
「你奪走了我的人生!」
「這不是你自己求來的嗎?」
我抽出紙巾扔給她,還好心地替她擦干了臉上的眼淚。
「別哭了,哭也沒有用。
「這個世界沒有既要也要,是你賭輸了,怨不到我身上。」
室友后退幾步,哭著跑出了江家。
15
我猜她不會就此罷休。
尋不到江父江母,她便又開始千里追夫,去找許之言。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她找見了。
只是很可惜,許之言已經找了新歡。
新歡是個小網紅,一樣的黑長直,眉眼比我以前那張臉還要精致幾分。
嘖,你看,男人的愛就是這樣來得快去得也快。
靠臉,又能有幾天新鮮呢?
許之言花邊新聞不斷,正牌未婚妻倒是沒怎麼在意。
畢竟,顧巍又不用跟許之言戀愛,她只要積極收攏許家生意就夠了,許之言充其量就算是個添頭。
換不回以前的身份,現在這張美麗的臉也得不到許之言的愛。
江白露固執地認為,是因為自己還不夠美。
我和江靜檀跟蹤了她幾天,想看看她有沒有與系統交流。
「看來,是一錘子買賣。
「她沒辦法再換一次人生了。」
我看著室友慌慌張張的步伐,忍不住想:她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呢?
江靜檀說,系統沒有顯形,就說明這個賭局還沒結束。
「如果宿主走投無路,系統會怎麼辦呢?
「根據我們之前的經驗,它會重新挑選宿主。」
江靜檀抬頭看向我:「第一選擇,應該是你。」
我挑挑眉:「你是擔心,我會跟它簽訂契約嗎?」
「這種事,很有誘惑吧?」
「換了別人的人生就一定能變好嗎?蠢貨換一百次,也是一樣的結局。
「當然,變成江家小姐,確實給我省了很多麻煩。
「但即使是一手爛牌,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都有把握打好。」
「你倒是挺自信。」
「自信,就是女人最好的醫美。」
16
江白露開始頻繁地出入美容院和整形醫院。
她依然認為,許之言離開她是因為她不夠好看。
我給醫生拿了錢,在她身上放了一枚竊聽器。
終于,我聽到了她跟那個交換人生系統的對話。
「得到許之言的愛,我就能一直美麗嗎?
「你說得對,只有變美我才能被愛。
「爸媽都是冷血動物,這個世界沒有人會愛我,之言會回來的。」
她像是魔怔了一樣,開始大刀闊斧地整形。
大醫院不敢給她做的項目,她就借錢貸款,找人在小作坊做。
她不再按時體檢,也不再注意身體。
她似乎忘記了,這是一個可能得癌癥的身體。
三個月后,室友打在臉上的針劑出了問題,她的半邊臉迅速老去,黑醫生手法不好,還在臉上打出了光電留下的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