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那個滿臉笑容的男人,和我記憶中的樣子一一重合。
曾經他也這樣真誠溫柔地跟我說,會永遠愛我。
但是我死后不過三個月,他就找了新歡。
甚至還一直養著我父親,明明我跟他說過,不要幫我爸,那樣只會讓我爸越來越墮落。
可許之言把這件事當成是自己愛過我的證據。
他倒是滿足了自己旺盛的表演欲,哪管我到底愿不愿意呢?
如果我室友要的只是這樣的愛,那我只能說,吃點好的吧。
畢竟,這個世界上,最不可靠的關系就是愛情。
我愛你,這三個字是有時效性的,它只在此時此刻此地生效。把即時的許愿當成永久來相信,結局當然很可憐。
許之言訂婚后不久,他的未婚妻顧巍就找到了室友。
蔣媛媛為了討好我,把這件事當成樂子給我講了全程。
顧巍問我室友想要多少錢,她說真愛無價。
最后被顧巍的保鏢打了一頓,現在還在醫院沒出來。
顧巍打了我室友,覺得始作俑者是許之言,她一個千金大小姐還要去給沒什麼本事的未婚夫擦屁股,越想越氣,帶著人又把許之言揍了一頓。
「現在許之言跟他的校花小情兒都住院呢。
「聽說顧巍很大方,兩人的醫藥費都包了。」
我垂下眼,問了句:「許家那邊呢?」
「許家?」
蔣媛媛撇了撇嘴:「給人家顧巍賠禮道歉唄。」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如果室友沒有跟我互換人生,即使她依舊追著許之言跑,顧巍也不敢這樣對待她。
不同的人生,有不同的苦惱,比起美麗但貧窮,我更喜歡健康且有錢。
在許之言和我室友還在糾結狗血的三角關系時,我已經開始接手一部分江家的產業。
這個時代本來就是如此,能者居之,不問出處。
給我一個平臺,我有自信不比江大少爺差。
室友上一世總是怨恨江父江母對她嚴苛的管教,我倒是挺享受這種生活。
有人愿意給我提供機會,傾盡全力讓我力爭上游,這種好事我做夢都不敢想。
深夜,我接到了她的電話。
「如果,現在是你面臨我這樣的處境,你會怎麼辦?」
病急亂投醫,她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困境,卻又毫無辦法。
「我會跟顧巍拿一筆錢,然后遠走高飛,用這筆錢作為初始資金來提升自己。」
「你的父母呢?」
「賭鬼,只配爛在賭場里。」
室友沒有說話,只聽到她的呼吸聲,過了許久,她才低聲說:
「你真冷血,你跟江家真的很配。」
也許吧。
但我從不覺得,女人心硬是一種錯誤。
如果我不活得冷硬一點,就只會被無止境地擠占生存空間。
言盡于此,路是自己走的,我不會再提醒她。
12
但是深信真愛無敵的江大小姐,并沒有選擇我的方案。
她選擇了退學,全身心投入到跟許之言的愛情里。
咖啡店,江靜檀點了一杯白水,旁邊還坐著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
「不好意思遲到了一會。」
江靜檀笑笑,給我倒了杯水:
「沒關系。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第七安全局玄學靈異組副組長,孟繁漪。
「我聽說,你室友退學了。」
我點點頭:「是退學了。」
孟繁漪歪著頭,饒有興趣地看著我:「萬一系統回收,你跟她換回去了,這種一團糟的人生你不害怕嗎?」
「怕什麼?」
我笑了笑:
「只要沒得癌癥,任何事都有處理辦法,只看狠不狠得下心了。
「當然,我知道,交換是不可逆的,我會永遠是江白露。
「對吧,堂姐?」
我抬眸看向江靜檀。
她盯著我看了許久,勾唇笑道:
「當然。
「好了,說正事吧。
「按照以往的經驗,一般來說,你和你室友是存在競爭關系的。
「這就像一種擠占空間的比賽,此消彼長。
「只要你徹底贏下來,我就能在宿主失去能力的一瞬間回收系統。」
我喝了口水:「所以,怎樣才算贏呢?」
「這還真有點不確定,因為你跟你室友似乎并沒有在追求同一件事。」
我沒有說話,但我心里隱隱覺得,快了。
我似乎能感覺到室友的急躁。
她開始瘋狂拉著許之言秀恩愛,仿佛在極力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這很可悲。
人不怕走錯路,怕的是不敢承認,一條路走到黑。
一輩子那麼長,走錯一次兩次又能怎樣呢?
及時止損才是最重要的。
但我不是慈善家,交換人生這件事是她自己選的,落子無悔。
13
我室友崩潰的時間比我想象得還要快。
兩個月后,許之言跟她分開了,分得很徹底。
許之言不辭而別,只給她留了一張卡,卡里有三十萬。
這三十萬還沒有焐熱,就被我爸一晚上梭哈了。
這能怪誰呢?
室友跟我爸糾纏的時候,我就坐在車里看著這一切。
「你不是說你不賭了嗎?」
我爸唱念俱佳,痛哭流涕,說自己是鬼迷心竅。
我室友會不會信我不知道,但我不會信。
賭鬼的話如果可信,我媽就不會在絕望之下選擇離開這個家了。
她死的時候告訴我,她很愛我。
這話我也不信。
如果真的愛我,就不會把我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