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之前不是很愛你嗎?
「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之言會變這樣?」
此刻,她焦頭爛額,又要用許之言的錢幫家里還債,又要面對許之言隱形的歧視。
我告訴她,最好不要管我爸。
她卻居高臨下地指責我:
「你眼里只有錢,你真可悲。
「你爸爸那麼愛你,你根本不懂人跟人之間的感情。」
我笑了笑,不再多話。
我爸是個賭鬼,只要女兒能拿出錢,他會全方位展現自己的父愛。
但是賭鬼的話是不能信任的。
我上一世用了很多方法才擺脫吸血的家庭,沒想到室友竟然不覺得這是一種負擔,張開懷抱激情擁抱新家人。
這個世界真是奇怪,沒錢的人想要錢,缺愛的人想要愛。
只是我始終不懂,室友為什麼會把這種有代價的愛看得如此重。
在我看來,江家這樣全員聰明人的家人,也沒什麼不好啊?
至少,不用時刻擔心最親近的家人把自己拖進深淵里。
看著室友憐憫的目光,我輕輕笑起來。
「如果你遇到問題,可以來找我。」
畢竟沒有她的交換,我也不會有機會擁有新人生。
「我對我自己很滿意,等我和阿言結婚的時候,會給你發請帖的。」
「那麼,祝福你一切順利。」
她昂著頭離開。
而我低頭看著手機里,江母發來的請帖。
許之言的訂婚宴,未婚妻一欄,卻沒有寫著陸念予的名字。
6
我問江母:「許之言訂婚了?是誰家的千金?」уž
江母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唇角微勾:「我記得你跟之言這孩子關系不錯。」
我給江母倒了杯茶:「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
江母滿意地點點頭:
「是顧家二房的女孩兒。
「許家現在亂得很,生意也不那麼好做。他們家現在資金周轉不靈,說是訂婚,其實是送去入贅,換顧家支持。」
我詫異地抬頭:「顧家總不會無緣無故幫他吧?」
江母眼底浮現淡淡笑意:
「讓你多關心一下家里生意,你總嫌煩。
「顧家又不虧,二房拿錢,等許家酒店生意周轉過來,他們就算正式入股。說起來,還是顧家賺了,他們兩家本來就有合作。
「咱們這樣的家庭,子女婚姻也是一種籌碼,怎麼運用很重要。
「白露,媽媽希望你能明白戀愛和婚姻是兩碼事,把經濟賬算清楚你才能找到最優解。」
我抱著江母的手臂,笑著應和她。
江母說得很對,婚姻本來算的就是經濟賬。
把感情和經濟混為一談的人,可能最后什麼都得不到。
人人都知道,許之言要訂婚了,只有換了身份的江白露還不知道。
許之言依然會帶室友出去玩,他的狐朋狗友很給面子,總是起哄叫她嫂子。
有時候我也在場,每當這時,室友都會不自知地看向我。
無人處的衛生間,她站在門口整理妝容。
「看見我和之言這樣好,你心里很難受吧?」
她自嘲地笑笑:「交換人生才能換來愛情,你跟我都很可悲。」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可不覺得自己可悲。
她拉著我,走到鏡子前。
伸手點在我的臉上。
「鼻子不夠挺,眼睛很小,輪廓也不流暢。
「這就是我曾經痛恨的臉。」
說完,她又撫摸過自己的臉蛋:
「你看,這張臉多美啊。
「輕易就會讓人愛上。」
她抬眸看向鏡子中的我: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是我的了。
「人各有命,你不要覺得我自私,人總是要為自己拼搏的。」
我笑著點點頭:「你真的覺得美貌那麼重要嗎?」
室友嘲諷一笑:「當然,現在我擁有了我想要的一切。」。
我沒有說話,只是很想笑。
美麗當然很好,但是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美麗反而是一種錯誤。
7
回到包廂。
有人湊到我身邊。
「白露姐,你之前不是說要去整容嗎?
「最近怎麼不問了?」
說話的是江白露以前的朋友蔣媛媛。
上一世,她經常 PUA 江白露,說她不夠美,不值得被愛。
今天這話又是故技重施。
「對了,白露,你不是很喜歡許之言嗎?
「哎,男人終歸還是看臉,你看他現在的女朋友多美啊。」
我偏過頭看著她,卻沒有說話。
蔣媛媛帶著笑的臉逐漸僵住,在我的眼神下開始局促。
「怎麼了白露?」
不遠處的室友似笑非笑地看過來。
這樣的場景她經歷過很多次,每一次都讓她內心越發抵觸自己的臉。
不夠美,似乎成了一種捆綁她的枷鎖。
她把所有的不快樂,都歸咎于自己不夠美麗。
但這很愚蠢不是嗎?Ɣż
人在掌握話語權的時候,美麗與否并不重要,那只是用來錦上添花的東西罷了。
室友不知道自己曾經擁有怎樣的人生,但是作為一個從底層一點一點爬上來的人,我卻知道她擁有的一切代表了什麼。
人可以隨意決定螞蟻的生死,這種恐怖,只有螞蟻最清楚。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我要去整容了?」
蔣媛媛怔愣片刻:「啊?」
你看,當我嚴肅表示自己不高興的時候,蔣媛媛根本不敢多說話。
蔣媛媛是私生女,跟江白露這樣有希望繼承江家的人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也只有我室友才會被她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