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為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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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太后來給我打過數次電話,但我都沒有接。

陳聿行也曾來許家拜訪。

我沒有見他。

承勛一天一天長大,果然和州叔說的一樣。

他的眉眼簡直和陳聿行一模一樣。

而我也差不多從州叔那里知道了陳聿行的一些事。

他是父母的獨子。

外祖父家和祖父這邊,只有他這一根獨苗。

他有兩個身份,在香港他是梁家的少爺梁聿行。

在北京他是陳家的少爺陳聿行。

其實當初,也不算是欺騙。

梁聿行確實是他的真名。

只是我想起那些少得可憐的過往,都會覺得難堪。

梁陳兩家唯一的小祖宗啊。

我當初卻還心疼可憐人家,要多給他五十萬的酬勞。

那時候的梁聿行拿到錢,是不是在嘲笑我傻?

有時候我也真的想不通。

他這樣的人,想要什麼女人想玩什麼刺激做不到?

為什麼偏偏要這樣地戲弄我。

他是說了沒有想要搶走孩子的想法。

但我卻不會傻到相信。

陳梁兩家人丁單薄,就算陳聿行不稀罕,兩家的長輩卻未必。

如果他們真的要和我搶呢?

我根本不敢去設想這個后果。

因為這個后果不言而喻。

無異于螳臂當車。

22

雖然我拒絕了和陳家所有人的見面。

但陳聿行卻還是無聲無息地浸潤了我的生活。

陳家確實沒有表現出任何想要和我爭奪承勛的意思。

相反他們送給我和承勛的禮物,幾乎日日不斷。

哪怕我不肯收,拒之門外。

但他們仍鍥而不舍。

有時候州叔都在勸我。

陳家這樣的門庭,愿意這般低聲下氣,實屬不易了。

他那樣說的時候,陳聿行正等在樓下。

京城的九月依舊燥熱難當。

將近正午,太陽炙熱。

陳聿行額發汗濕,西裝挽在臂間,襯衫后背早已濕透大片。

「小姐,我總覺得陳家沒有那些齷齪心思。」

「還有這位陳先生,他也不像是壞人。」

州叔看著樓下,似有些不忍:「這一個多月,小姐您也看在眼里的。」

「說真的,陳先生這樣的出身,真想做什麼,何必費這樣大的周章?」

我也忍不住看向樓下。

陳聿行站在那里,已有將近兩個小時。

暑氣尚重,若是當真有什麼好歹。

想到承勛,想到承勛與他一般無二的眉眼。

終究還是心軟了。

「請他進來吧,讓廚房準備點清暑熱的涼茶。」

我輕輕開口,目光落在陳聿行那張英俊矜貴的臉容上。

好一會兒,我方才移開視線:「我等會兒下去,和他好好談一談。」

州叔歡喜地下樓,我在樓上坐了片刻。

換了條裙子下去。

陳聿行正坐在客廳里喝茶。

見我下樓,他擱下茶盞站起身:「許小姐。」

我讓傭人退出去,開門見山地問:「陳先生,我們今日就好好談一談吧,你和陳太太,這些日子這樣做,到底是想要怎樣?」

陳聿行望著我,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

我聽到壁鐘走動的滴答聲。

屋外廊檐下籠子里的鳥雀偶爾懶散地啾鳴幾聲。

更遠處似乎是承勛的哭鬧,一時卻又止住了,萬籟俱靜。

房子里冷氣開著,

我心底卻煩躁一片,亂得不行。

就在我耐不住,要再次下逐客令的時候。

陳聿行忽然開了口:「許小姐,我想求娶你為妻,明媒正娶,八抬大轎的那一種。

我驚住了。

手中的茶盞差點跌落在地。

可陳聿行卻又開口道。

「許小姐,其實這個想法,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思慮再三權衡利弊才做的決定。」

「那是什麼?」

陳聿行很淡地一笑:「許顏,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二十年前,你和許老爺子曾在海上,救過幾個人。」

我當然記得,只是那時候我才幾歲,年紀還小。

后來爺爺經常與我講起,我才記到今日。

而周嘉述和周爺爺,就是當時被我們家的私人游艇救上來的。

「我也在被救的人中。」

「可是爺爺從來沒有提起過你……」

「因為當時是我一個表親帶我出海玩,他生怕家人知道這件事會追究,就隱瞞了我的身份。」

「那時候我只有八歲,在海上受了驚嚇,差點丟了半條命。」

「到最后,我也只記得那條游艇上刻著一個許字。」

陳聿行說到這里,聲音一瞬間溫柔了下來:「還有就是,有個很小很可愛的小姑娘,給了我一杯熱水。」

「許顏,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沒有改變過這個想法。」

「我想要找到當時那個人,把她娶回去。」

23

陳聿行離開很久,我的心緒仍是一片混亂。

我把州叔叫到了書房。

「州叔,當初你怎麼找到梁聿行這個人的?」

「小姐,其實,其實當初是梁聿行主動找上我的。」

州叔有點不敢看我:「當時我已經給您挑好了兩個人,就要把資料送過去的。」

「但是梁聿行的資料和履歷太干凈太好了,我私心里很傾向他,就讓他加了個塞。」

「沒想到小姐您也選中了他。」

我心里好氣又好笑,他也真是自信。

難道他就沒想過,萬一我沒有選中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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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時我才想起,其實當時我看過他的照片的。

州叔送來的資料上,有他的證件照。

我還真是,一眼就被他的臉給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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