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一個詞。
降維打壓。
「芒果還過敏嗎?」
我特麼……
相處那些日子,他很清楚我的點。
我瞪他,連我自己都覺得沒氣勢,聲音嬌媚得像撒嬌:「盛雋,你大爺……」
「用不著我大爺。」
「……」
他逼近一些:「過敏嗎?」
「過!」
我堅決!不認輸!
他哂笑一聲:「渾身上下就嘴巴最硬!」
我真想弄死他。
我倆僵持了許多,他忽地道:「她是我大哥未婚妻。」
我想起衛生間里,孟晚的手機壁紙。
她的小心翼翼,還有眼底流露出來的神傷。
我大概猜到一點點。
「我大哥走的時候,把她托付給了我,她的腿,也是因為被毒販打擊報復,才弄成這樣。」
沉默了會兒,我安慰:「你看開點兒。」
我這人最不擅長安慰別人,雖然內心千言萬語,到嘴邊就這麼干巴巴的一句。
盛雋反笑了:「身手不錯。」
我才反應過來我倆姿勢有多曖昧,推了他一把:「天黑,她腿不方便,快去看看吧。」
「一塊去。」
盛雋有種不顧別人死活的毛病,不管我怎麼拒絕,他非要拽著我一塊去。
我倆拉拉扯扯,孟晚已經出來了,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我們。
「盛雋哥,我想單獨和許小姐說幾句話。」
「有什麼話和我說就好。」盛雋淡聲道。
孟晚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她死死盯著盛雋,眼眶一點點浸紅,豆大的淚水落了下來,她發泄似的,把手機砸在盛雋身上。
9
孟晚推動輪椅頭也不回地走了。
盛雋一身黑衣,整個人幾乎融入夜色中。
「快去追吧。」
盛雋扭頭看我,臉上情緒晦暗不明,「結束了等我,有話和你說。」
「好。」
他才俯身撿起手機,朝孟晚方向追去。
等到他身影徹底消失,我自嘲地勾了勾唇,把他微信刪了。
我這人眼底不揉沙子,孟晚可憐是真,盛雋或許也對我有那麼一點意思,可僅憑這,就要讓我卷入不明不白的感情紛爭里,那我還不如多抓幾個毒販來得暢快。
慶功宴結束,我都沒再看見盛雋和孟晚,局長喝醉了,我送他回家,沒有等盛雋。
局長住的老小區,很安靜,把人送上去,我溜達去廚房,冰箱是空的,我給他點了粥,等外賣時和他閑聊。
「老頭,對自己好點,日子過這麼慘,你修仙嗎?」
局長笑了聲:「沒大沒小,你檢討寫完了?盛雋的檢討可是早交上來了。」
「處分都還沒下來,慌什麼?」
我和盛雋任務雖說完成得不錯,卻也因違反了一些紀律,受到了些處分。
講真,人在毒窩走,哪能不濕鞋。
我隨意地問:「聽說盛雋有個大哥,以前也在你們單位?」
「犧牲了,很不錯的一個小伙子,你今天看見那個叫孟晚的姑娘,就他大哥未婚妻,那姑娘可憐,有個媽很刻薄,出事了從沒來過,你和盛雋……」
「外賣到了。」我打斷他的話。
局長知道我不想說,也沒再問,只是笑罵:「小兔崽子。」
我和他說了聲下樓了。
我心情是有點煩的。
想起三萬字檢討,心情更煩,干脆拐去單位通宵寫檢討去了。
越寫越煩。
廢了好幾篇文檔,我頭都大了。
錯錯錯,都是我的錯。
「這兒錯了,時間不對。」
我手一抖,嚇得一激靈,盛雋一米八七的大個子杵在我身后。
10
我臉色一變,叉掉文檔,「你怎麼在這兒?」
「值班同志告訴我的,不是讓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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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先回去了。」
「所以,順手刪了我微信?」
「不是順手。」我道,「盛隊,本來就是形勢所迫,我都不介意了,你用不著耿耿于懷吧?」
「我看你檢討書上介意得很。」
有這麼聊天的嗎?
「先吃點東西。」
他伸手把隔壁桌上的燒烤撈過來,還有一杯奶茶。
我沒動。
他揉我腦袋,也被我躲開了,盛雋無奈一笑,拽過一把椅子,又把我椅子轉了個圈,和我面對面坐著。
「許渺,她是我大哥未婚妻,有且只有這麼一個身份,不會再有其他身份。」
「她的確向我表白過,不過我拒絕了。」
「平時都是阿姨照顧她,那天在醫院是意外,我帶糯米去寵物醫院洗澡回來遇見了。」
「局長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她聽見了,她說很久沒見大哥同事了,想去看看,我順路帶她來了。」
「她不是我的責任,我也沒打算為了她賠上自己的幸福。」
「許渺,如果你介意,以后這種順手或者順路的事,我都拒絕,可以嗎?」
他眼神直白露骨,我心鼓鼓脹脹的,不自然地別開眼,挪著椅子。
盛雋這人能處,有話他真說。
可我有點小矯情:「問我干什麼?和我又沒什麼關系。」
「我想和你假戲真做,現在有關系了嗎?」
在寨子里,我都是直白且熱烈的那個,盛雋向來都是吊著我的。
如今好像對調了,我心跳得飛快,我甚至和他稍微拉了點距離,猝不及防地,他忽而俯身下來,在我唇上輕啄了一下。
渾身像過電一般,我整個人都僵了。
「許渺,違紀我認,處分我也扛,我唯一不認的,是對你的心思,要不要給我個機會?」
11
我很久沒回答,盛雋耐心地等著,好像不等一個答案就不罷休。
我迎上他目光:「下次去看你大哥,我們可以捎上她一塊去。」
「許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