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聲朝她開口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吧。」
媽媽是自愿走進那間小黑屋的。
里面有吃的喝的,甚至還有大軟床。
只是沒有聲音,沒有光,身處其間,能夠陪伴自己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我告訴媽媽,她能夠在里面待上十天,感受一下我當時的痛苦。
我就原諒她。
她義無反顧地去了。
在第十天的時候,爸爸接她出來時,看見的,就是一個痛哭到崩潰的女人。
沒有希望,沒有光,沒有未來,和無盡的黑暗相伴。
僅是十天,你就這樣受不住麼?可我當初,還要日夜忍受著另一個人的折磨啊。
我有些嘲諷地勾起唇角,卻沒想到下一秒,媽媽徑直朝我撲了過來。
不由分說地將我狠狠按在懷中。
「女兒啊,我的女兒!」她力氣那樣大,完全沒了往日里貴婦的端莊,這一刻,她仿佛想要將我重新揉回她的骨血之中。
我被迫貼在她的胸膛上,聽見她胸膛處傳來的嗡鳴震顫聲。
她還在號啕哭著:「媽媽知道錯了,媽媽這回真的知道錯了,我對不起我的女兒,讓她受到這樣的折磨,我不是一個好媽媽!」
她的哭號聲太過用力,就好像要把蘊藏在心臟中的無限哀戚全部哭出來一樣。
淚水順著她的面頰一滴一滴沒入我的頭發里。
我忽然覺得這一切很沒有意思。
于是我遵守了承諾原諒了媽媽。
「我原諒了你,可是我不會再愛你,我們就此兩清,余生都不要再有交集了。」
我說著,轉身離開,媽媽在身后哭得崩潰,這一次,她沒有再伸手挽留我。
可是她的余生,都將活在悔恨之中。
15
賣掉容氏的股權之后,我徹底沒了顧慮。
我看著眼前殷切看著我的傅崢,他已經沒有了價值。
「溪溪,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余生讓我好好照顧你。」他說著,單膝跪在地上,仰頭看向我的眼神當中全是深情。
周遭是被他叫來助陣的共同好友。
說是共同好友,其實我和他們也不太相熟,在學生時代,他們就和桃桃、傅崢還有容玉是一個陣營里的。
想到這里,我無視了眼前跪地求婚的傅崢,抬眼掃視了一圈,果然在人群深處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桃桃穿著一條粉紅色的裙子,正一臉緊張地看向這邊。
下一秒,我將手指伸進了傅崢的戒圈中。
周遭登時響起了歡呼聲。
傅夫人對我很是不放心,以前容玉在的時候,她為了打壓容玉。
經常在他們面前不加掩飾地表達對我的滿意和喜歡,并且無數次開玩笑似的邀請我做她的兒媳。
這也導致了當初的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在傅崢的眼中成為了拆散他和容玉的惡人。
而如今,我的臉和名聲在過去的一年里全被傅崢毀了。
傅夫人不希望自己的兒媳是容玉那樣眼高于頂難以掌控的女人。
也不希望是我這樣名聲惡臭的毀容女。
她無數次地想要提醒傅崢,我答應嫁給傅崢的目的并不單純。
畢竟在她的跟前,我從不掩飾對傅崢的恨意。
然而傅崢已經瘋魔了。
當初在他滿心歡喜期待著和容玉的未來的時候,容玉早就已經在和她自己的青梅竹馬規劃著出國的事情。
他在容玉那里的深情變成了笑話,就總想從我這里找補回來。
畢竟他回憶中的我,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
我是這樣理解傅崢的,不這樣的話我也實在無法解釋這樣在極盡傷害之后還要深情回頭的操作,難不成是他腦子有病?!
啊,我忘了,傅崢以前腦子沒有病,現在可能還真有。
想到每天往他飲食里添的東西,再看看情緒越發容易失控的傅崢,我輕輕抿起嘴角。
終于,在傅夫人又一次借著公開場合向我發難的時候,我故意裝作創傷應激發作。
刺激著傅崢的神經。
看著他的眼睛越來越紅,行為越來越失控。
直到,他當著那麼多的媒體鏡頭,親手將疼愛自己的母親推下了樓梯。
傅夫人頭被碰到了,當場被送去急救。
趕來的傅先生直接劈頭給了傅崢一巴掌。
他要求傅崢立刻和我分開。
可是傅崢不愿意。
在回到家后,他近乎偏執地一次又一次問我:「溪溪,你還愛我嗎?」
「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守著你。」
我被他抱在懷中,望著頭頂的吊燈。
不對,傅崢,我不愛你,我會離開你,我永遠不會原諒施暴者。
我希望你下地獄。
因為傅夫人的事情,我和傅崢的婚事遭到了整個傅家前所未有的抵觸。
甚至傅先生還單獨來找過我,要求我離開傅崢。
我聞言照做。
可傅崢卻像著了魔,他在回家之后找不到我,整個人都陷入癲狂當中。
他近乎將整個海城都翻了過來。
可是我被他父親的勢力控制著,怎麼可能讓他找到呢?
終于,在確定了我確實拋棄了他之后,傅崢割腕了。
傅先生妥協了。
他告訴我,傅崢昏迷的時候,都還在喊著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