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風鈴院離元毅辰住的和風院最近,也算是成人之美。
可惜元毅辰不識抬舉,無情拒絕:“不用,柔兒跟我住。”
這可真是將我的臉面踩在地上摩擦。
我扯出一個笑,忍下將茶水潑到他臉上的沖動,“夫君開心就好。”
目的達成,他們三人舒了一口氣,吩咐人擺膳。
一道道珍饈美味,色香味俱全,我卻連筷子都懶得提。
柔兒看得目不轉睛,眼中放著光。
元毅辰貼心地為她夾菜,郎情妾意,羨煞旁人。
看得我心頭滴血。
東海大黃魚,二百二十兩;黃燜魚翅,八十兩;五蛇羹,一百兩;清湯燕窩,兩百兩。
“還是家中的廚子手藝好,兒子許久沒吃到如此美味了。”元毅辰連吃了兩碗米飯,又讓人盛了第三碗。
婆母見兒子胃口好,十分歡喜:“你喜歡就好,明兒還讓廚房給你做。”
明兒還做?
我在心中冷笑一聲,您可真敢想。
且不說花費,但是食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我找了一個月,才勉強找到這些食材,原本打算為我爹祝壽。
他老人家,別的愛好沒有,唯愛美食。
這下可倒好,一個月的時間,為他人做了嫁衣。
柔兒吃得滿嘴流油,老太太也似乎也覺得今天的飯菜格外香,也多吃了一碗湯。
我嘆了口氣,我的銀子啊!
3
元毅辰在家休息一天便去上朝了,陛下龍顏大悅,夸贊不少,封賞卻少得可憐。
倒是我莫名其妙得了個誥命。
妙櫻也帶回了好消息,西郊的地雖然有不少人看上,但耐不住我財大氣粗,以超兩成的價格拿下了。
眼下正是播種的季節,西郊的地只有一半是田地,另一半荒著,實在浪費。
作為商人,自然要最大程度地利用資源,撥動著金算盤,稍作合計,又拿出一沓銀票,“另一半的地用來蓋酒樓和客棧,修一條路,直通到西山山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是我出嫁前的見聞,那是在江南,一位姑娘在山腳下開了酒樓與客棧,美其名曰“農家樂”。開始時所有人都笑話她,覺得她鐵定賠得血本無歸。
可當客棧建成后,恰逢滿山桃花盛開,游人絡繹不絕,她的酒樓生意火爆,賺得盆滿缽滿。
妙櫻也見識過,自然懂得,她眼睛一亮,提議道:“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不怕貴,就怕不夠貴。不如咱們就學玥姑娘,弄那個什麼會員制,花錢越多等級越高,到時肯定有傻子大把花錢。”
我贊許得摸了摸她的頭,不愧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就是心善,不賺窮人的錢。
我將這件事交給妙櫻,她最懂其中的門道,雖然年紀尚小,手段卻是不俗。
正想著白花花的銀子即將進入我的口袋,突然有丫鬟前來稟告,謝姑娘來了。
柔兒本名謝柔,邊境的農家女,時常受戰火波及,食不果腹。
不過她運氣好,遇見了元毅辰,一步升天。
我對她倒沒什麼意見,從前在生意場上,各種妖魔鬼怪見多了,下限也變低了不少。
她來找我,依舊一副羞答答的樣子,還未開口,臉先紅了。
“柔兒姑娘,有話不妨直說。”我手中把玩著金算盤,算盤珠當當作響。
這是純金打造的算盤,小且精致,是十歲那年父親送我的生辰禮。
謝柔看著算盤,眼中閃著奇異的光,“姐姐,夫君讓我來找你商量……過門的事,你知道的,拖久了我身體不方便。
”
說完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我一愣,娶個妾而已,還要大操大辦不成?
可見謝柔的表情,似乎元毅辰就是此意。
我無語半晌,扶著額頭,為難道:“柔兒姑娘,府里還是母親在當家,你找我也沒用啊。”
這我是真的沒騙她,元府大大小小的事,全是老夫人做主,我算哪根蔥?
要不是錢多,只怕是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謝柔低下了頭,不知在盤算什麼,而后突然起身,有些冷淡道:“那柔兒就不打擾姐姐了。”
她身旁的丫鬟連忙扶著她,像是她腿腳不好似的。
我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晚上,元毅辰來到畫霜院興師問罪,說是謝柔從我這回去后就開始肚子疼,險些小產。
他認定,是我妒忌謝柔,想要傷害她的孩子。
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我一整個下午都在看賬本,哪來的時間去害她?
“夫君,你便如此不相信妾身?”
他一臉嫌惡,恨恨道:“沈懷妝,要是柔兒出事,我不會放過你。”
我心中一冷,笑道:“夫君既認定妾身蛇蝎心腸,那便一別兩寬,就此和離吧。”
4
我與元毅辰的婚事本就是個錯誤,可以說,我們本無緣,全靠我爹花錢。
承安公去世得早,在元毅辰崛起之前,元家已經沒落,只剩下一個虛爵和一副空殼子。
而我爹,覺得元毅辰年少上進,人又孝順,將來必定是個好丈夫,于是拼命朝他身上砸錢。
陛下命他鎮守邊疆,糧草不夠,我爹送;棉衣不暖,我爹送。若不是不能私造兵器,只怕我爹還能送去刀劍。
也因如此,老夫人才會低下她高貴的頭顱,答應了我與元毅辰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