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扔了手中的糕點,又碾碎。
褚岐扯起一抹乖順的笑:「那奴便自己來。」
于是他一刀一刀刺著自己。
都挑著一些致命的地方。
玉白色的長衫很快就鮮血淋淋。
「殿下別看,」褚岐半跪在地上,聲音發著顫:「……丑。」
「的確很丑。」
我點頭,又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可褚岐,你還沒有死的資格。」
于是宋宛宛趕過來的時候,便是看到這麼一副血淋淋的場景。
「安陽!」
她尖叫了起來:「這是在承安寺,國師還在這,你怎麼敢!」
「本宮有何不敢的?」
我臉上還沾著褚岐的血,偏頭看向宋宛宛的時候生生把她嚇得往后退了好幾步。
我笑:「本宮說過,心情不好便要殺人。若你想要救他,那本宮大可以看在父皇的面上把他送給你。」
「殿下!」
這次出聲的是褚岐。
他想要抓住我的袖口,卻又怕自己弄臟了我的衣裳。
于是伸出的手重又縮回,費力地仰頭求我:「殿下,不要把奴送人好不好?」
「真臟。」
我避開他,語氣厭惡。
「那奴便先去洗洗。」褚岐費力地站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洗好了就不臟了。」
眼眶紅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淚。
宋宛宛看不過去了。
她讓人強行打暈帶走了褚岐,臨走前還要和我放下狠話。
「安陽,你好自為之!」
我笑吟吟應下。
21
我做了個夢。
夢里的宋宛宛是異世之魂,天命之女。
故而這個世界的天之驕子都會被她逐漸吸引。
直到我死去。
所有人都仿佛大夢初醒。
鎮塔時我所聽到的那些并不是錯覺。
那日后,知道了真相的三人先前有多愛慕宋宛宛,之后便有多恨她。
他們囚禁了宋宛宛,日復一日地折磨著她,又懲罰著自己。
而我只是冷眼看待這一切。
直到夢醒。
直到確認了這一世的褚岐已然變成上一世我死后的瘋癲偏執模樣。
但他是一把很好用的刀。
所以褚岐還不能死。
可我不信褚岐。
準確來說,我并不信任何人和事。
包括那個夢。
22
褚岐被宋宛宛帶回了將軍府。
他傷得很重,再加上體內又被我下了蠱蟲,因而昏睡了許久。
而宋宛宛便在這短時間費心費力地照顧著他。
她自以為是在救人做好事,卻沒想她把外男帶入將軍府、又親自照顧外男這件事早已引起了將軍府的不滿。
更何況皇帝還有意想要替宋宛宛和凌青淵指婚。
然而將軍府再不滿也只能咽下。
因為宋宛宛和凌青淵發生了關系,而宋宛宛還是公主。
凌青淵便是在這不久之后,恢復了上輩子的記憶。
他記起這一切的時候,將軍府被抄家了。
罪名是謀反——
有人在凌將軍書房的暗室里找到了一件龍袍。
凌家男丁盡數處死,女眷發配邊疆充軍妓。
這和宋宛宛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但她畢竟是昭帝好不容易尋回的女兒。
于是昭帝下令強行帶回宋宛宛并囚于宮中,原本打算在祭祀大典上的宣布身份的事情也提前了。
只說是將軍府尋到了安康公主,又怕賊人不死心,于是便先隱瞞身份留在將軍府上。
全然不提宋宛宛和將軍府有什麼干系。
謊言很拙劣,但沒人敢不信。
宋宛宛也是仗著此,跪求昭帝放過凌青淵,甚至不惜說出自己懷了凌青淵孩子的事情。
昭帝大怒,下令直接斬殺凌青淵。
這件事到底讓昭帝對這個剛找回來的女兒心生了不滿。
尤其是此時的凌青淵已經被宋宛宛偷偷放走了。
他來找了我。
渾身濕漉漉的,狼狽極了。
我并不驚訝,只是在注意到他從懷里掏出的木馬時微微有些愣神。
「安陽,」凌青淵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著木馬,試圖扯起一抹我熟悉的笑容:「你看,我把它修好了。」
木雕的小馬燒了自然是不能復原的。
可凌青淵尋了相似的木頭,又一點一點雕刻成相似的摸樣,再湊了起來。
可再如何相似,都不可能是原本的小木馬了。
我沒接過,而是安靜地看著凌青淵。
然后叫他:「阿淵,我的手和腳都好疼啊。」
上輩子,是凌青淵把我抓到了宋宛宛的面前,又是他親手挑斷了我的手筋和腳筋。
凌青淵眼眶倏然紅了起來。
他頹然地放下了手,半晌后才啞著聲問我:「你也回來了,是不是?」
「真好,現在什麼都沒有發生,你還是被寵愛著的安陽公主。」
凌青淵說著說著,聲音帶上了哭腔。
向來桀驁不馴的小將軍此時斷了一身傲骨,半跪在我面前近乎掩面而泣。
只不斷重復著「真好」。
我不為所動。
面前的桌上放著一把長劍。
那是凌青淵慣用的佩劍。
我告訴凌青淵:「凌家造反的事情是我告訴父皇的,你會和宋宛宛發生關系亦是因為我給你們兩個下了陰陽雙生蠱。」
我的母妃是南疆人。
「凌青淵,你還有一次殺了我的機會。」
23
上輩子的凌家亦有造反之意。
只是沒等事情暴露就被我提前察覺壓了下來。
但這件事還是被昭帝知道了一些,好在證據都已經被我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