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沒有滿足到傅安安。
她朝教室的角落里使了個眼色,于是一個男孩起身,坐到了我身邊:
「沈眠,這新發型不錯,誰給你剪的?」男孩笑瞇瞇地拿手扯我的頭發:「不過啊,你這種人,什麼發型都顯得丑。」
他叫秦子深,頂著一頭挑染的頭發,是我們學校有名的校霸。
沒人敢招惹他,連老師都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原因很簡單——他同時也是秦氏集團老總的獨生子。
在江城,秦家和沈家是并列第一的納稅大戶,秦總和我繼父有著諸多業務往來,秦子深也常常被拿出來和沈煜比較。
在傅安安轉來之前,秦子深和我的關系其實不錯,他甚至在一些場合夸過我文靜又漂亮,跟他的狐朋狗友打賭多久能追到我。
但傅安安出現了。
明明我爸媽給了傅安安足夠的生活費,但她偏偏裝成沒錢吃飯的樣子,在教室的角落里吃面包和泡面。
明明她有足夠的體力跑完八百米,但她偏偏要在跑到一半時暈倒,再拒絕其他同學要送她去醫務室的提議,跌跌撞撞地把后半程跑完。
她說:「我和沈眠不一樣,她什麼都有,而我什麼都沒有。」
這一切都激起了秦子深的保護欲,他開始追求傅安安。
面對秦子深的表白,傅安安說:「當你愛上了某個星球的花,那麼仰望星空時就已得到滿足,而不該執著于擁有它。」
這對從小到大都沒在女人那里遭到過拒絕的秦子深而言簡直振聾發聵,據說他特意紋了一朵花在自己的胸口,并告訴別人:「是安安教會了我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
沈煜不知道從哪聽到了這件事,他笑了笑:
「我頭一次見到有人把吊著別人說得這麼清新脫俗。」他淡淡道:「也頭一次見到有人被吊著還這麼欣喜若狂。
「不過挺好的,秦家的二代是這種腦子,咱家的商業版圖又可以擴一擴了。」
我沒有說話,但在心里默默思索。
在這個故事里,顯然,秦子深的位置是男二。
所以傅安安也順手攻略了他,并一直吊著他。
這是她為自己留的備選——她有三次換攻略對象的機會,如果沈煜這邊出現了任何差錯,她可以讓秦子深這個男二上位,當作自己的保底選項。
此時此刻,秦子深揪著我的頭發,用的力氣比平時都大。
他已經看到了昨晚沈煜和傅安安一起出席晚宴的新聞,估計很有危機感,更想在傅安安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喂!我跟你說話,你跟我裝啞巴?」秦子深說:「別以為你是沈家的女兒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你根本不是老沈親生的,沈煜以后也懶得管你這個便宜妹妹。」
我被他揪得頭皮疼,下意識地朝后躲,秦子深看見了我桌上的作文本:
「喲!還參加征文比賽呢?」秦子深拿過我的作文本:「你是看到安安參加了,才跟著一起報名的吧?然后再砸錢給評委會,內定一等獎,回去之后好找你爸媽邀功——我要是能讓你這種心機女得逞,老子的姓倒過來寫。」
秦子深一用力,我的作文本被直接撕成兩半,他又飛速地扯了幾下,于是我寫了很久的稿子就這樣化成了一地碎片。
沒有人為我說話,所有人都在漫不經心地等著看笑話。
我的眼眶紅了。
秦子深笑瞇瞇地看著我:「要哭嗎?你哭起來的樣子丑得像母狗。」
他的笑容惡毒又曖昧,我知道他在暗指什麼——就在半個月前,由于傅安安去找秦子深哭訴,說我欺負她,于是秦子深帶著一眾他的兄弟,將我推倒在了體育館角落的墊子上。
他們扒掉了我的校服,看我穿著內衣,不停地哭求他們。
如果不是當時恰好有校領導來視察,他們恐怕會做出更過分的事。
而當我穿好衣服狼狽地趕回家時,迎接我的是爸媽失望的眼神——傅安安告訴他們,我之所以晚回家,就是在學校和一群男生廝混。
那一晚,傅安安在我的房間里攔住我,笑瞇瞇地拍拍我的臉:「要去跟沈煜告狀嗎?」
我搖搖頭,小聲道:「我不會說的。」
她滿意了,笑得愈發肆意:「我就知道你不敢,沈眠,就算你告訴沈煜,我也無所謂——他不會幫你撐腰的。」
在傅安安眼中,我是如此的軟弱好欺。
此時此刻,在秦子深惡毒的注視下,我依舊維持了這種軟弱好欺的形象。
咬住嘴唇,我用盡全力把眼淚忍回去,輕聲開了口:
「秦子深,你對安安真好。」我擦了擦通紅的眼眶,像是自言自語:「要是有人這麼愛我就好了,我一定好好和他在一起,不——我想要立刻嫁給他。」
秦子深愣住了。
傅安安也愣住了。
片刻后,秦子深站起來,匆匆說了聲「你想嫁也沒人想娶」之后,就轉身走了。
我知道,那句話刺激到他了。
11
果然,中午午休的時候,我藏在天臺的角落里,聽到了秦子深和傅安安的爭執。
秦子深想讓傅安安答應做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