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頭看他。晚.晚.吖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聯系了那個挨打的醫生,你不趕我走,不就是在等這個嗎?」
他撇嘴,很是不屑:「看什麼看,合著老子的臉,老子的存在,就是為了證明,你喜歡他了?你拿老子當亡夫回憶錄呢?」
說完。
他氣鼓鼓地走了,我看著他背影,蹙了蹙眉。
按照醫生的說法,重復地用以前做過的事情去喚醒另一個人格,對于現在而言,有一定的難度。
慕瑾川早年父母雙亡。
幼年時期,性格孤僻,經歷過霸凌,一度只會和小貓、小狗說話,后來重壓之下,也漸漸培養成了真正的豪門貴公子,一直都是謙虛有禮的。
只是。
天不遂人愿。
車禍來得突然,失去雙腿和親叔叔,整夜整夜地做噩夢,一度精神崩潰,也是為了家丑不外傳,慕老爺子就把他關在了家里。
直到病情穩定,才慢慢開始接觸外人。
越觸碰慕瑾川的過去,我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悶感。
睡不著的夜,我反反復復想到過去種種,卻聽到了鈴鐺聲。
一抬眼。
慕瑾川光著上半身,脖頸上戴著金色鈴鐺,一臉壞笑:
「主人,摸摸我唄。」
「慕瑾川,我是懷孕了,不是廢了,你覺得你能不能經得住我一腳。」
我沉聲發問。
慕瑾川:……
有時候。
我真的覺得現在的慕瑾川賤兮兮的,但是看到他的臉,我卻也從來沒有把他趕出家門的想法。
77
這個家里,最喜歡慕瑾川的當屬球球。
慕瑾川也總是一臉拽拽的樣子,勾著球球的下巴:「貓隨主人,對嗎?」
「……」
我垂著眸,不想作聲,手撫著小腹,已經隱隱能夠感受里面的小東西。
其實。
我想過打掉這個孩子,但是當我意識到我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所剩無幾時,我平生第一次猶豫了。
可能是懷孕了。
我才發現,我媽是真的沒有愛過我。
我總是默認一些東西不重要,卻總是在別人得到時,忍不住去羨慕。
還好。
我的孩子,以后不用羨慕別人。
我有五個億,還有全部的愛,她永遠不用為任何事妥協,永遠可以做自己。
78
秋夜寂寥。
月份大了以后,我開始難以入眠,晚上遛彎兒回來,桌上放著一碟桂花糕。
「你買的?」
「我做的。」
慕瑾川蹙著眉,略有不滿,說完,又開始回廚房搗鼓。
站在門口。
我盯著他的背影,沒作聲。
酸梅湯、桂花糕,甚至是提前出現的白灼蝦,都讓我有一種錯覺,一種靜謐美好的錯覺。
「喂,中秋節快到了,隔壁小男人都回家吃螃蟹了,你想吃什麼?跟老子說說。」
「我自己會點。」
我淡聲作答,徑直朝前走。
走了好幾步才發現慕瑾川沒跟上,一個人立在原地,神情委屈。
那時候。
我沒想過,可能是最后一次見到這麼鮮活的他。
79
中秋月明。
我犯困時,屋子里熱浪交疊,大火熏天。
房門被人從外面鎖住,球球凄厲地晚.晚.吖叫出聲,我被煙嗆得喘不過氣,想要撥電話求救卻發現沒有信號。
聽見門鎖開時。
我以為是慕瑾川回來,卻不想是慕野拿著刀,踉蹌著走進屋子:
「嫂子,認得我嗎?」
慕野挑著唇笑,指了指門外,輕聲道:「我哥,被按在樓下了,等他上來的時候,你的肚子,應該已經被我剖開了。」
我撐著身子,將身邊所有的東西都砸了過去。
慕野輕蔑地瞥向我,笑道:「安安靜靜地去死,不好嗎?」
我摸著花灑,直接對準了慕野,趁著他視野被擾亂,拿起拖把將他頂出浴室,腹部卻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熱流順著腿間落下。
慕野站在火光中,持刀向我沖了過來。
慕瑾川嘴角溢著血,猛地沖進門,直接將慕野按在了地上,兩個人糾纏廝打。
「快走。」
慕瑾川沖我嘶喊。
球球躥了過去,一口咬住慕野的手。
慕瑾川回神,扣住慕野,試圖拖住他,卻不想慕野反手將球球甩開,拼了命一樣死砸慕瑾川的頭骨。
我扶著墻,強忍痛楚。
慕瑾川甩開慕野,將我拉起。
猩紅的大火中,慕野追了上來,慕瑾川回頭按住他,打掉他手里的刀。
「慕瑾川,你也有今天——」
慕野得意地掐著慕瑾川的脖頸,笑得額頭青筋暴起。
許是體力消耗太多。
慕瑾川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走——」
我看向他,挺著肚子撿起地上的刀,插進慕野的大腿。
慕野顫抖著不肯松手,我揚起刀,一下又一下,直到他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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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來的時候。
火已經燒到了慕野的身上。
劫后余生。
我捂著肚子,靠著小區座椅,看著蹭在我手邊的球球,長舒一口氣,仰頭看向慕瑾川,正要開口,便看到他胸口氤氳的血。
「慕瑾川——」
「老子,叫 Avery。」
Avery 吃力的挑起唇,踉蹌著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地望著天,訥訥道:「要是我爸媽還活著,就好了,他們肯定會心疼我的。」
「救護車,救護車——」
我顫抖著出聲,捂住 Avery 的胸口。
Avery 看向我,眼淚含淚,聲音嘶啞地笑道:
「柳瀅,其實,我才是膽小鬼,我都不敢搶你的書,讓你多看看我。
」
「我怕你看我的時候,在想著他呢。」
「這操蛋的人生啊。」
【后記】
兩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