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架,打進警察局。
我沉默不語,望著這混亂的場面。
「喵嗚。」
球球鉆進房間,小爪子輕撫著我的小腹。
72
警局外的長椅上。
夏風陣陣。
小嬸嬸坐在我的身邊,盯著遠處,眼淚一滴滴落下。
我望著她,淡聲道:
「你幫慕瑾川盯著我,是因為你對他心中有愧,拿我當人情,對嗎?」
「……」
小嬸嬸噙著淚看向我,指尖扣緊裙擺。
「所以,當年的車禍,你早就知道有貓膩,卻不說,是想著人死了,就沒人知道你的秘密了,對嗎?」
聽不到回應。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頓時了然。
自問,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卻還是在聽到真相時,悵然若失。
忽然間明白。
人世間的事總是離不開私心,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裴遇言是小嬸嬸婚后出國留時的激情產物,因為對方是年少時愛而不得的人,小嬸嬸舍不得打掉孩子,終究還是留了下來。
但是,慕家是豪門世家,小嬸嬸本就是聯姻而來,一旦讓人知道,后果不堪設想。
回國后,她只能把孩子寄養在鄉下。
后來,裴遇言快成年,而她的小兒子纏綿病榻,她以淚洗面,只是想見見裴遇言,緩解自己的難過,卻沒有想到被小叔發現了。
那時候。
小叔什麼也沒說,但是她害怕,尤其她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她更怕自己一無所有。
所以。
在清楚二房想做什麼的時候,她順水推舟,保持了沉默。
只是。
她沒想到,從始至終,小叔根本沒有揭穿她的意思。
73 可能是承受不住精神上的打擊。
離開后沒幾天,小嬸嬸憂思成疾,一病不起。
病房門口。
外面淅淅瀝瀝下著小雨。
我站在那兒,只覺得環境昏暗,時間被拉得很長,仿佛沒有盡頭。
「對不起……」
小嬸嬸頭發白了一片,總是呢喃自語,只有在見到裴遇言的時候,才會稍有清醒。
醫生的建議是出國療養。
「遇言,遇言……」
裴遇言默然地望著小嬸嬸,直到小嬸嬸拉住他的手,他也沒有說一個字。
……
「我們該回家了。」
慕瑾川背靠著墻,斜睨著我,多有幾分不滿。
我轉身打算離開。
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慕瑾川下意識攥住我的手,我垂了垂眸,回頭看向裴遇言。
74
附近的餐廳里。
裴遇言靠在沙發上,抬眸看向我,一如當初每一次看向我時,他的目光總是溫柔的:
「阿瀅。有句話,我很早就想說了。」
裴遇言拿出一張早就買好的飛機票,頓了晚.晚.吖頓,低聲道:
「人生只有短短幾十年,我想為自己爭取一下,我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可以嗎?」
「遇言哥。」
我抬眼看他,緩聲道:「我也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雨,像是瞬間變大。
恍惚間。
我仿佛又回到了離開村落的夜晚。
雨水泥濘,一步三回頭。
那時候的我似乎在哭,哭著想,以后再也見不到裴遇言了。
我要離開我最喜歡的人了。
可是。
時間一次又一次回溯,我仍舊記得當時的不舍,卻也清楚……
那份喜歡遠如天上月,知道它存在過就好。
大雨傾盆。
餐廳里的玻璃亮得讓人怕冷。
我和裴遇言看著彼此,從小的默契讓一切對話都有了答案。
臨走前。
裴遇言看向我,緩聲道:「你喜歡的是那個人嗎?」
對面的餐廳門口。
穿著衛衣的男人蹲在地上,一臉不耐煩地瞅著這邊,看起來就是個小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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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門口,慕瑾川隨手帶上門,有些不爽的出聲道:「你們聊什麼,聊得這麼久?」
「關你屁事。」
我淡漠的出聲,隨即看向他:「你要是想一直賴在這里,記得打錢,我要收房租。」
慕瑾川一怔:「就憑老子的身價,會欠你錢?」
我:「口說無憑。」
慕瑾川:……
夜里。
我起床倒水。
慕瑾川將水杯遞到我的手邊,冷不丁問道:「如果沒有懷孕,你是不是就要和他走了?」
我捧著杯子,安靜喝水:
「沒有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生別人的孩子,但是最愛的女人,可以例外。」
慕瑾川挑著唇,訕訕一笑:
「喜歡他,就跟他走。」
「喜歡不重要,愛也不重要。」
我看向他,很不喜歡他的臉上出現這種肆意嘲諷的神情,一字一頓出聲道:「重要的是,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輪不到你給我建議。」
慕瑾川怔在原地,側目瞥向我:「你就是喜歡他。」
我:「關你屁事。」
慕瑾川:「你不喜歡我。」
我:……
我難得看了一眼慕瑾川:
「算你有自知之明。」
「不喜歡就不喜歡,誰 tm 稀罕啊。」
慕瑾川厲聲叫著。
我沒理他,直接回了房間,門外傳來慕瑾川踹椅子的聲音,嚇得球球一直撓門,我隨手開了門,球球便鉆了進來。
門縫有光透出。
慕瑾川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不言不語。
看到地上踹壞的椅子,我低聲道:「我的椅子,三百一張,記得原價賠給我。」
末了。
我又補了一句:「我的門,你踹的,也要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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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突然多一個人,對門的弟弟不敢過來蹭飯了,保姆也每天有些緊張。
只有球球。
之前還被嚇到,白天又鉆到慕瑾川懷里,蹭個不停。
……
我全程無視,只是靜靜地坐在窗邊看書,感受著偶爾拂過的微風。
回神的時候。
慕瑾川已經把酸梅湯放在我的身邊:「每天都看他喜歡的書,是覺得他能搶到這副身體的主導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