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那我先去找爺爺了。」
慕瑾川明顯是相信了我的話,神色放松下來。
23
十五分鐘,不多不少。
慕瑾川帶著慕老爺子到客廳的時候。
糕點撒了一地。
二嬸拿起茶杯就砸向了我,怒聲道:「混賬,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是覺得自己嫁給慕瑾川,就真成慕家少奶奶了?」
「二嬸哪里的話,我只是想送些甜點給您。」
我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只是順勢跌坐在地上,淚如泉涌:「以前是我不懂晚.晚.吖事,我只是想瑾川有個事做做,每天能開心點,沒想到您是不想他進公司。」
視野里。
慕老爺子扣緊拐杖,重重地敲地。
二嬸轉過身,看到慕老爺子的瞬間,氣得手都在抖:
「爸,她——」
「她什麼,她就是一個孩子,當初是你夸得她,現在她進門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難她,是見不得她對瑾川好嗎?」
慕老爺子氣惱極了。
而慕瑾川坐在輪椅上,目光黯淡地看向我。
夜色昏沉。
臥室里,慕瑾川剛洗完澡,發絲上還綴著水珠,便遣走傭人,自己拿干毛巾擦了起來。
許久。
他低聲道:「爺爺說,家宅和睦最重要,你需要什麼,可以直說。」
我敲著鍵盤,打完論文的最后一行致謝詞,起身鎖門,走到慕瑾川的面前,抬手扯開他的浴袍。
慕瑾川慌亂地想要裹住浴袍。
我垂著眸,拿出他別在腰間的錄音筆,隨手關上,扯住了他的頭發逼著他看向我:
「這是什麼?嗯?」
「……」
慕瑾川抿著唇,不作聲。
我抬起腳,踩在床邊,目光陰沉:
「是我最近太縱容你了嗎?學不會聽話了?」
「疼……」
慕瑾川聲音帶著哭腔,下意識抱住我的手,哽咽道:
「是你,一直在利用我進公司,利用我對付二嬸,你把我當工具人,爺爺說的都是對的……」
我保持著沉默。
沒有想到慕老爺子三言兩語,我這麼多天的精神控制就差點垮臺。
「我不要當工具人。」
慕瑾川眼中染著水光,近乎嘶吼:
「我不是你的狗,我是你的丈夫,你不能這麼對我。」
「哦?不能?」
我沉下臉,扯緊他的頭發,低眸看他,像是在注視著瀕死的狗:「看樣子,你還是沒有學會聽話。」
24
雪夜厚重。
窗戶上的「囍」字吹得發顫。
房間里,慕瑾川身體輕微發抖,雙目失神地躺在床上,小聲囁嚅:
「我會乖的,我會乖的……」
我滿意地輕撫著他的頭發,將他拉到懷里,晃了晃錄音筆,輕聲道:「乖,告訴我,爺爺讓你問什麼,咱們來把這個問題,完美地回答了。好嗎?」
「……好。」
……
「你到底想要什麼?」
慕瑾川努力止住顫音,生理性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我貼近了他,摩挲著他滾燙的耳朵,溫聲道:
「當然是幸福美滿的生活了,長輩健康,父母疼愛,兄長呵護,愛人專一,愛我,只愛我,永遠都愛我……」
「還有呢?」
「還有,春天的薺菜餃子,夏天的酸梅湯,秋天的桂花糕,冬天的白灼蝦。」
我靜靜地說著。
忽然間意識到,我也是幸福過的,鄉間的那條小路,我走過無數遍,記錄了每一個日落黃昏。
但是。
都毀了,毀得徹徹底底。
姥爺去世,姥姥病倒,我的人生開始一塌糊涂。
「你只想要這些?」
慕瑾川聲音輕顫,眼中含淚。
我按掉錄音筆,翻身壓在他的身上,指尖一點點描摹著他晚.晚.吖的眉眼:「你猜?」
慕瑾川:……
趴在慕瑾川的懷里,我閉著眼,感知著他的心跳。
既然小心思已經被慕老爺子點破,我也不想再隱藏,省得浪費時間。
25
兩天后。
我在茶室里向慕老爺子提議,獨立門戶,開辦公司,免得招惹二嬸煩心。
「慕家沒有獨立門戶的例子。」
慕老爺子一口回絕,目光銳利如刀:
「你小小年紀,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知道,爺爺最近對我很不滿。」
我平心靜氣地過著茶湯,抬手將清瑩的茶水奉上。
慕老爺子垂著眸,并不接我的話,只是淡聲道:
「你懂茶?」
「懂,正是因為懂,才明白我不配品茶。」
我望著慕老爺子,淡聲道:「我心不靜,不知其味,白白浪費您的好茶葉。原本想向您討一些,帶回去給瑾川,但是細細想,若是瑾川喜歡,他身體不便,我必定日日都要來向爺爺討要,慕家上下一體,二嬸遲早會知道,就怕她誤以為我別有所圖。」
簡而言之。
我殫精竭慮都是為了瑾川,有些東西,您愿意給,但是能天天都給嗎。
您遲早會有老去的一天。
瑾川身體不便,拿茶葉都會被誤會,更何況其他事,慕家再團結,內部的矛盾也不是您能輕易平息的。
話音一落。
茶室里安靜到極點,壓迫感卻極強。
自始至終。
慕老爺子都沒有給出同意二字。
等我從茶室里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太陽已經升到高點。
26
春日高懸,積雪消融。
每當夜幕降臨,慕瑾川像是條件反射,總會止不住地顫抖,下意識地遠離我,甚至偷偷延長上班時間,不肯回家。
優秀的獵人總會給獵物喘息的機會。
我看破不說破。
畢竟。
在他的眼里,我已經成為了徹頭徹尾的瘋子,可他必須要陪著瘋子演戲,演恩愛的戲碼。
「抱我。」
我穿著紅色旗袍坐在慕瑾川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