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地知還有我知道。
其他人,都不信我。Уz
就算是我無數次跟江祈年說,他都跟我說:「阿愿,別鬧了。」
離婚證上蓋了章,為這段婚姻畫上了句號。
我望向江祈年,剛想說話,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陸庭深。
他從我的身邊走過,一拳打在了江祈年的臉上。
「江祈年,那年阿愿為了救你,差點在馬路上凍死——」
陸庭深的聲音像是一把利刃。
狠狠穿透我的心臟,疼得我喘不過氣。
江祈年望向我,又望向陸庭深。
搖搖頭:「不可能,我睜開眼的第一時間看到的是暖暖。」
「是阿愿打了 120,也是她將自己的棉衣裹在你身上,當時她反反復復發燒,燒了好幾天——」
我垂眸,卻見江祈年走到我面前。
他問我:「他說的是真的嗎?」
「是假的啊。」我勾唇,笑著說道,「江祈年,你只要信你自己就好。」
陸庭深上前一步,似乎又要動手。
我擋在他的身前:「江祈年,如果以后你和程暖昔在一起,那我祝你們相伴到老。」
江祈年站在原地不動,我伸手拉了拉陸庭深的衣袖。
率先上了車,坐在副駕駛。
看著江祈年越來越遠,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眼淚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在這一刻,我感覺我的手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陸庭深偏頭看向我,低聲問道:「疼嗎?」
「陸庭深,我的手好疼啊,真的好疼——」
8
陸庭深將車停在路邊,把我擁進懷里。
他就一直等著我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一句也沒說。
這些天,緊繃的情緒霎時放松。
心底的防線一下子就崩了。
陸庭深抵在我的肩上,低聲說道:「阿愿,別怕,我在這。
」
就像那次的雪夜一樣。
他的聲音就像是安定劑,讓我徹底地安靜下來。
包里的手機嗡嗡作響,陸庭深從我的身側拿過來,將手機遞到我的手里。
那頭是我父親暴躁的聲音:「沈愿,抓緊給我滾回來,要不然別怪我找人綁你回來。」
我知道,新聞已經鋪天蓋地地傳播。
家里也已經知道了。
我和陸庭深一路無言。
他將我送回沈家,在門口,他執拗地不開鎖。
目光里帶著擔憂的神色。
「別擔心,不會有什麼事。」我低聲說道。
他垂下眸,看向車窗外面,低聲說道:「我就在門外等著你,如果有事,記得喊我。」
「好。」我應道。
我沖他笑了笑,拎著包,下了車。
推開門的瞬間,我看見了這麼多年沒見過的人。
有我外祖父一家,也有我爺爺一家。
現如今,他們聚在一起,是因為我的婚事 ,真是可笑至極。
「沈愿,跪下。」
一進門,就聽見我祖父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一同看向我。
我繼母與我所謂的妹妹,也在看好戲。
我抬頭看向祖父,問道:「為什麼要跪?」
「你私自悔婚是為不忠,不顧家族是為不孝,你說你該不該跪?」
「那你們這些人有誰在意過我?」我倏地提高了聲調,「有誰在意過我母親呢?
「我被人綁走,你們嫌丟人非要壓下來,我母親因為他出軌,死在了浴室里,你們當時說什麼?」
場內寂靜,沒有人接我的話
我垂下眸,繼續說道:「你們說,這是她的命,你們說是她傷了身,生不出兒子,我父親才出軌的,你們還說因為我不是男孩,所以是一個克星——
「就連外祖父你也說,這樣的家庭,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能過得下去。
」
回憶一分一分涌上來。
那年,我母親割了腕,將浴缸里的水染得通紅。
將她身上那件白色 T 恤染得通紅。
三歲的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只想找東西快點給她止住血。
可偏偏,我看著她的生命一分一分抽離,什麼都做不了。
我哭著從樓上跑到樓下,卻什麼人都沒找到。
直到后來我才知道,家里的傭人都放假了。
我父親嫌我母親管得多,不肯回來。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拽著我的手,跟我說:「沈愿長大后,一定要離開沈家。」
長大之后,我逃離了多少次,就被抓回來多少次。
所有人都跟我說,我們這樣的人家,是沒有辦法自由地選擇。
婚姻也好,工作也罷,都是家里人給安排好的。
只能認命。
我環顧四周,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都是殺人犯,我母親的死你們都有責任——」
還不等我將話說完。
就被我父親一腳踢在腿窩,跪在地面上。
我被人摁住,即便是掙扎,也起不來。
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我的身上,疼痛一分一分地傳來。
笑聲溢出,諷刺之意極濃。
我繼妹臉上含著淡笑,一副我活該的模樣。
我看向她,說道:「沈念,有我的今天就有你的明天,你笑的是我,也是你自己——」
我們這樣的人家,每個人都是利益的犧牲品,向來如此。
聲音在廳內回蕩。
在那一瞬,我看見了陸庭深。
他站在我的面前,脫下棉衣將我裹住。
我將手搭在他的腕子上,緩緩站起來。
對周圍的人說:「祖父,集團不是我沈愿敗掉的,跟我更沒半毛錢的關系。
「所以從今往后,我不想再和沈家有一分的關系。
」
這些年里。
沈氏集團在我父親手里,敗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