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明白癥結所在。
終于有一天,得知他徹夜未歸,一直到早上六點才回來,為了趕更新熬了一整夜的我拖著困頓的身軀,煮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端給他。
「怎麼才回我消息?」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昨晚怎麼沒有回來?」
他看著餃子,沒有回答我。
我以為他是不想說,就沒有繼續問,拉開椅子在一旁坐下,支著沉重的腦袋想陪他吃完。
「你對他也是這麼好嗎?」陸嘉語調低慢地問了一句。
我一怔。
「不回你消息,不回家,卻沒有一點怨言,還擔心我沒有吃早餐。」他說,「只要想到那個人曾經也受到過這種待遇,我胸口就好像被什麼堵住了。」
我和顧旬的事情,陸嘉從閨蜜口中聽說過幾回,那時候只覺得好笑,哪里會有這麼傻的女孩。
對待感情認真到了讓人嘆息的地步。
那時候只是惋惜,現在卻有些嫉妒。
陸嘉看著我的眼睛,「昨晚有臺急診,患者的五根手指被機器絞成重傷,我們花了六個小時給他實施手術,后面又忙著和家 屬溝通,所以沒來得及回復你。」
他是在跟我解釋。
我點點頭,想說什麼,又沒有說。
「我的器量好像變小了。」他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甚至開始不自覺地比較,我在你心里,究竟能不能贏得過顧旬。」
「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努力組織語言,「我看到你就覺得開心,每天都在等你回家,為了和你多待一會兒,甚至想拋棄節操和你同居。」
后面一句話說完我就后悔了,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為了向陸嘉表忠心,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色胚的本質。
「真的嗎?」他握住我的手,笑吟吟的,不讓我當縮頭烏龜,「想和我同居?」
「……那要同居嗎?」
他攬住我的腰。
「要。」
唉,又要搬家了。
端午放假,我把陸嘉帶回了老家。
我媽很高興,畢竟陸嘉怎麼說也是一表人才,初次登門,很懂事地給我爸帶了幾瓶好酒,送了我媽一條價值少說中萬的翡翠手鐲,還有一塊種水不錯的玉佛。
他沒有明說價格,我本來是嫌太貴重不敢收的,但我媽愛不釋手,連帶看陸嘉的目光都和藹得不行。
陸嘉始終保持著微笑,一家人氣氛和樂融融。
我只好把話咽了回去。
讓我意外的是,顧旬也回來了。
他身邊還跟著一森,我留意了一下,沒看見李佳從他車上下來。
帶個大男人回家是想出柜?
顧旬性子冷清,就連在長輩面前也不假辭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似乎有什麼心事,這次回家比從前還要沉默。
好在一森很會來事,替他接過了長輩們的盤問,幾句話逗得他們哈哈大笑。
我們兩家人關系一直很好,這次兩個小孩一起從外地回來了,索性在我家擺了一桌,由肖爸爸和我媽掌廚。
我去廚房湊了會兒熱鬧,被我媽嫌棄一通趕出來了,只能委屈巴巴地倚在陸嘉身邊求安慰。
陸嘉好笑地給我喂了瓣橘子。
我狗腿地又給他剝了一個,然后分了他一半。
菜陸陸續續地端上桌,人也都到齊了,陸嘉用濕紙巾給我擦拭黏糊糊的手心,手指一根根地擦過去,我感覺怪怪的,耳朵有點發燙。
陸嘉發覺了我的異樣,擦完后也沒有松手,反而攥著我的手捏揉起來,指尖掠過我的掌心,好像一根羽毛在我心尖上搔過,酥酥麻麻,我整張臉都燥熱起來,連忙低下頭。
陸嘉漫不經意地彎著唇,眼睛卻一直盯著我,目露愉悅。
飯桌上的顧旬遽然離席,面色鐵青。
「誒?小淮怎麼了?」我媽端著湯不明所以。
傍晚時分,我和陸嘉散步回來,我媽說,顧旬在客廳等我。
他從沙發上站起身,看著我說:「去你房間聊聊。」
我沒有動,「就在這里說吧。」
顧旬抿了抿唇。
我媽識趣地招呼陸嘉,「讓他倆說,小江來廚房幫我洗洗葡萄。」
陸嘉溫和地答應了。
客廳只剩下我和他,顧旬開口, 「李佳不是我女朋友。」
我點點頭,「我知道,你說過了。」
「我和她也沒有發生過關系。」他擰眉,「你就是因為誤會了這一點才跟我賭氣?」
「我不是跟你賭氣。」連我自己都意外于我的平靜,「我只是意識到,無論有沒有李佳,你都不會選擇我。」
「花了這麼久,我才認清現實。」我輕聲說,「糾纏了你這麼些年,你應該也很苦惱吧,我從來不敢明說,怕你會拒絕。但是顧旬,你放心,以后都不會了。」
顧旬面色煞白。
夜里回房間,我在抽屜找到一枚發卡。
黑色,很簡單的款式。
十七歲那年的生日,我看見顧旬從飾品店里出來,手里拿著一枚發夾,淡紫色的,鑲著珍珠。
第二天,那枚發夾出現在了另一個女生頭上。
就在不久前,我還撞見過他們接吻。
自那以后,我再也沒有戴過發卡。
三天假期將要結束,返程前,一森問我能不能出去聊聊,他有話對我說。
奶茶店里,他在為顧旬解釋:「你可能誤會了,那段時間店鋪太忙,我吃住都在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