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有孕的妃嬪同時落水。
周穆原本還在書房里處理朝政大事,一得到這個消息,就連忙趕了過來。
他來的時候。
顧卿雪和許禾都已經被送到了最近的宮殿里。
周穆一來,就連忙去到顧卿雪床邊。床上的顧卿雪渾身濕透,臉色煞白,卻還伸手不斷抓著小腹,嘴里嗚咽咽喊著疼。
而她身下,也已經見了紅:
「孩子,我的孩子。」
顧卿雪疼到意識有些模糊,卻還是抓住了周穆的手:「都是那個賤人,是她推我的,你替我殺了她,殺了她!」
周穆連連點頭,眼眶也泛著紅,哽咽著應聲說好。
而在另一間房的許禾,孩子自然保不住。
當初那個秘方也只能讓人懷孕 ,想要生下來幾乎沒有可能,并且流產的時候還會損傷母體。
給秘方之前,我就曾經告訴過許禾。
是她太貪心了。
眼看著自己的孩子沒了,許禾心里同樣恨到了極致,自也不可能承認自己推過顧卿雪,而是哭著喊著說顧卿雪推了她。
「兩人說法截然不同,那些宮女太監也沒注意,無法判斷究竟誰在說謊。」
周穆站在涼亭上,目光看著的方向就是她們掉落的地方。
我就站在他的身后,將許禾的話同樣也復述了一遍。許禾動手太過于突然,那些宮女太監紛紛低著頭,根本就不曉得究竟是誰推了誰。
只要咬死不承認,那便沒有證據。
「許禾妹妹說,她當時就站在涼亭旁,才走了兩步,腳下突然一滑,也不知道是踩了什麼東西,又或者是被人推了一下。總之,她只說自己是無辜的,并沒有推過貴妃娘娘。
」
周穆遲遲都沒有說話,許久過后才轉頭看我:「朕和卿雪盼了這麼久,才有一個孩子,她絕不可能用這個孩子來陷害別人。」
一句話,就宣判了許禾死刑。
只是賜他自盡的圣旨還沒有傳下去,就有宮女撿起了角落里的東珠,然后遞到我手上。
「這東珠,好像有些熟悉呢。」
周穆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東珠上,先前還無比堅定的眼神,在這一刻不斷動搖,最后染上了一絲痛苦。
「你剛才說,許禾說踩到了什麼東西,滑了一跤?」
我點頭。
就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一樣,伸手捂住嘴:
「難不成,是這些東珠?」
15
賜死的圣旨被收了回去。
許禾沒有死,被送回了她自己的宮殿醫治。
但是顧卿雪不曉得,或許是為了能夠讓她安心,周穆讓所有人都封鎖這個消息,只當讓她以為許禾已經償命。
「陛下沒有賜死許禾妹妹,那便是認定她是無辜的。可又為何對外封鎖消息,不讓人告訴貴妃娘娘呢?」
我端著藥膳,看著眼前一夜已經憔悴了不少的周穆。
心心念念想要個皇子。
盼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兩個妃嬪有孕,結果卻又同時小產,這對他的打擊簡直不要太大。
朝中那群大臣要是知道了,恐怕又得不斷上書。
周穆捏著手里的東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許禾和卿雪,在朕的心中地位不同。即使卿雪……他依舊是朕最心愛的女子,朕答應過她,此生絕不負她!」
他說得堅定,像極了一個深情的情郎。
可我卻只覺得想笑。
我低頭看了眼面前還冒著些許熱氣的藥膳,聲音有些冷:「不能負她,便是要了別人的性命也行嗎?」
周穆轉頭看向我:「無關緊要的人,不值得一提。」
「可許禾妹妹懷了您的骨肉。」
他搖頭:「那便是她沒這個福氣能為朕生下皇子。」
我不再言語。
怕自己再問下去,會忍不住想要直接殺了眼前這人。
但他現在還不能死。
我 將藥膳端到他面前:「陛下還是先喝藥膳吧。」
他點頭:
「日日伺候朕用藥膳,辛苦你了。」
不辛苦。
一點都不辛苦。
看著他將那碗藥膳全部喝完,我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算了算時間。
快了……
16
夜晚回到寢宮的時候。
伺候我洗漱的宮女發覺我手腕上的玉鐲消失不見,慌忙尋找起來。
「沒事,左不過就是丟了。那玉鐲普通,算不得什麼稀罕物,丟了就丟了吧。」
我看著空空蕩蕩的手腕,并沒有過多在意。
那鐲子成色不錯,可卻是最普通不過的款式,手頭上攢些銀錢的宮女也能買到的貨色。
便是別人撿到了,也不會認出是我的東西。
隔天,我陪著周穆去御花園散心,這幾日他總是悶悶不樂,又或許是因為東珠的事,心里有著些許隔閡,并沒有去見顧卿雪。
我和周穆在涼亭中下棋時,本該在自己寢宮臥床休養的顧卿雪,卻只披了一件外袍就沖了過來:
「周穆,你騙我!」
她一來就嘶吼,直接將那盤棋掀翻,然后又扯著周穆的衣袖,不顧旁邊還有宮女太監在,直接直呼他的大名。
這本是大不敬。
但周穆寵她,私底下兩人互相喊著名字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放在明面上。
身為帝王的威嚴,是絕不允許人去踐踏的,尤其這般大吼大叫,語氣里還帶著質問,即使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那也是在挑戰上位者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