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男人。林澈的心思,我一眼就可以看穿。我真的沒有把他當回事,我和可可二十年的如影隨形,不是一個隨便的人就可以取代。
但是。我還是控住不住心慌了,我忍不住找可可,她卻望著我,笑:「你給我跪下,求求我?我們復合?」
男兒膝下有黃金。我怎麼能跪,從來都是別人跪我。
我看著可可,知道我們之間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拉鋸,我可以等,但是我無法忍受她一次又一次和林澈聚會。
7.
作弄一個林澈,不是什麼難事。很順利。
事實上,也沒有必要,我從來不認為可可會喜歡上其他人,就是單純的不爽。
然而。
我沒有想到,再一次在封氏大樓看見可可,她卻不是來找我。
望著助理一個人回來。
我冷著臉,掀翻了桌子上所有的文件。
「不好意思,我確實喜歡可可。但我也不想連累我的室友們,他們都是矜矜業業的打工人,還請封總不要再公器私用。你盡管刁難我,我皺一下眉,我不是男人。」
林澈說得理直氣壯。
我笑了,倒想看看他的骨頭有多硬,會不會撐不住求可可,但是我看到的卻是可可對他的用心。
請我媽給予休息的時間。
天天給他送飯。
這一切,明明都是屬于我的,卻全部便宜了林澈。
第一次。我覺得我快被嫉妒燒毀了。
我想要看林澈把持不住,對別的女人動心,可他就像是一個棒槌,不為所動。
望著林澈一系列的反應。
我沉默了,想要向可可低頭,哪怕要我跪下,可是自尊一次次的逼停我。
意料之外,可可找上了我。
我欣喜若狂,拋開出差,連夜趕回,我心心念念,我想要和她和解……復合。
聽到她說想我的時候。
天知道,我有多開心。
我就知道,一個林澈,不足為懼。
然而。在我最興奮的時候,她狠狠給了我一個耳光。
8.
所謂求助合作,不過是她在玩我,在報復我。這樣的認知,令我沖昏了頭,我氣勢洶洶,卻在她想要索要林澈室友合同的時候,潰不成軍。「你喜歡他?」
我立在那兒,像是被釘子釘死。
書房里的氣氛,令我窒息。
「真的是拿錯嗎?」
「我就那麼不值得嗎?」
「為什麼,為什麼是贈品?」
她一遍遍的發問,我幾乎站不穩腳,看著她眼里的淚光,我心如刀割。
那一刻。
我恍惚得覺得,我們好像再也回不到過去。
我不知所措,倉皇而逃。
我拋卻所有的工作,潛入深水,一次次的回想,倘若當時的我用心一點點,哪怕一點點。
我沒日沒夜的尋找珍珠。
可可。
給我一個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找齊珍珠的那天。
海浪翻了過來,我的頭磕在桅桿,再度醒來時,風平浪靜,卻什麼都變了。
周圍的鄰居阿姨,議論著可可懷孕,說著她約會不斷。
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只覺得可笑。
明明我才是最該站在她身邊的人,我卻一次次的窺探著,像一個賊,直到看見那枚婚戒。
很多年前的我。一定想不到,一枚婚戒,掏空了我所有的心力。我望著可可,我說不出話。我的嗓子,像是被石塊壓住。
原來,人難受到極點的時候,發不出聲音。
「別嫁給他。」
「求你,求求你。」
捧著那條珍珠項鏈,我跪在地上,我哽咽,我哀求,我一遍遍的叫她。
可是。
為什麼,她再也不回頭了。
9.
一切都在模糊,可是心痛卻猶如針錐叩入,無法自拔。
「哥哥!」
「封言。」
「封言,我好想你。」
我環顧著四周,四周都是可可的聲音,可我卻看不到她的身影。
我小聲叫她,「可可,我在這里。來找我。可可,我在這里……」
窗外,大雨滂沱。
屋內,寂靜無聲。
……
一場發燒,我失去了和別人對話的能力。
后來,我行遍兒時的四合院,坐在門檻上,張望著,等著放學的可可。
開春,我煮著關東煮,望著我的生日蛋糕。
盛夏,我站在河畔,放了一場又一場煙火。
入秋,我站在車站,目送著車輛遠行。
臨冬,屋子太冷,街道太熱鬧,我在等,等一句跨年快樂。
然而。
燭光燃盡,煙花消散,車流不再,炮竹聲斷。
望著窗外空蕩蕩的秋千,我張望著,敲著窗沿,打著小時候的暗號,等著一個姑娘來跟我搶秋千。
一下。
又一下。
空蕩蕩的房間里,一陣陣的回聲,就是沒有姑娘得逞的笑聲。
我知道。
二十年的如影隨形,結束了。
再也,再也不會有她,陪我二十年了。
-完-
晚禾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