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出軌多年的老公提出了離婚。
他紅著眼說:“既然你在意的話,為什麼不早說?”
我笑了,他說錯了,我并不在意。
我愛的是十年前的他,那個他早死在了時光里。
1
我的老公江楓在外面有過很多女人,大多是逢場作戲露水情緣,我也從不在意。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
江楓最喜歡的小老婆,余棉。
余棉會給我發很多照片。
一開始是嶄新的情侶牙刷杯、情侶浴巾、情侶睡衣,后來演變成了打電話的他、蹲馬桶的他、洗澡的他。
我在江楓難得回來的日子里嬌俏的迎上去,給他換衣服,送他上餐桌。
那里有我精心準備的晚餐。
飯桌上我佯裝無意地抱怨:“這個叫余棉的好煩啊,老是給我發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如果我說的這個人是路人甲乙丙丁,江楓就會不在意地笑笑:“遲遲不喜歡我就把她趕走,不讓她煩你了。”
可我說的是余棉。
是江楓漁火對愁眠的余棉。
所以江楓沒有說話,好像什麼也沒有聽見,只是在喝了一口魚湯以后,輕飄飄來一句:“魚湯有些淡了。”
江楓對余棉的特殊態度,即便我是個心大的人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我幾乎是彈射起來,然后手足無措的說:“你……我……她……”
半晌,憋出一句完整的話:“你有高血壓,醫生說不能吃太多鹽。”
你怎麼能沒聽見我抱怨余棉的那句話呢?
桌上只有兩個人,沒有別人,我的聲音足夠大,你的聽力也很好。
你為什麼聽不見我說的壞話呢?
可惜江楓聽不見我的心里話。
不然他應該會把余棉趕走的吧?
我心里偷偷想著。
江楓回來吃了晚飯,按照他的習慣,就不會再出去了。
但是當我鋪好床被的時候,江楓接了一通電話。
家里很安靜,所以即便是沒開揚聲器,我也能聽見余棉清晰的哭聲:“楓哥,我肚子好痛哦,腰也酸,渾身上下哪里都疼。”
江楓的聲音有些急切:“來姨媽了嗎?家里有衛生巾沒有?你別亂跑,我馬上到。”
說完,撈起西裝外套就沖出了家門。
他這是不打算回來了。
門外的風吹了進來,吹得我好冷。
我說:“阿姨,我老公怎麼走得這麼急?外面風大,著涼了可怎麼辦呀。”
收拾碗筷的阿姨嘆了口氣:“太太,先生身體好,不會出事的。”
我低頭微微一笑,轉身回了屋里。
從床底下鉆出一個少年來撲向了我:“遲姐姐!”
2
我歡喜地鎖上門,然后接住軟軟的少年。
他是在余棉剛出現的那段時間,從衣柜里闖出來的。
彼時我聽著余棉發過來的一段對話,伴隨著嘩啦嘩啦的流水音。
余棉問:“楓哥,今晚吃什麼呀?”
江楓的聲音顯的很空曠:“你喜歡咯,帶你去吃芷蘭軒怎麼樣?你不是最喜歡去那里嗎?”
我有些難受。
芷蘭軒是一家高級餐廳,曾是我和江楓想森*晚*整*理都不敢想的地方,那年我們在路邊攤解決完一頓晚飯后,江楓的眼淚突然就忍不住的掉。
我說,怎麼了呀,大街上哭成這樣。
他說,我感覺對不起你,這輩子一定要給你一個幸福的家,讓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喝什麼就喝什麼。
江楓是個大笨蛋,我對吃的喝的都不感興趣。
我只是喜歡他呀。
回去的路上他騎著電動車載我,路過芷蘭軒時他說,老婆,以后我有錢了把它買下來,讓你天天在里面吃。
我就嘎嘎笑。
江楓沒說謊,后來他真的買下來送給我了。
可是總是去芷蘭軒的只有我一個人。
江楓早就不肯陪我了。
他現在喜歡的是余棉。
我的眼淚將落未落,就被衣柜里堂而皇之的少年驚了回去。
他長得跟江楓很像,一張青澀的臉上滿是稚氣,還有讓人不可忽視的一雙眼睛,充斥著灼灼光芒。
我眨了眨眼睛,問:“你是江楓的私生子?”
少年就晦氣的“呸呸”兩聲,說那個混蛋不配當我爸。
我被他逗笑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發自內心的笑過了,于是笑了以后,就愣住了。
偏偏少年湊過來,撅嘴親了我的臉一口,笑嘻嘻的:“遲遲笑起來好看,你多笑笑。”
我一把就把他推開了,跟他說這是另外的價錢。
而他恬不知恥地湊過來摟住我:“叫江楓給,我沒錢。遲姐姐,叫你老公在外面掙錢養我們兩個好不好?人家不想努力了。”
年輕的身軀滾燙又熱烈,激得我一顫一顫的。
我巍巍地推開他,不是剛剛那種猛推,而是欲拒還迎的:“你放開我。”
少年就大喊:“不放不放我不放。”
他說,最喜歡遲遲了,想一輩子抱著遲遲不撒手。
這話,十八歲的江楓也說過。
我笑著揉了揉他的頭,說:“你還小呢,怎麼能輕易的說一輩子?”
少年固執地拿下我的手,堅定地看著我:“我和江楓不一樣,他是傻逼。”
我調侃道:“那你是什麼呢?”
少年的聲音夾起來,夸張地拖長音調:“我當然是遲遲的小寶貝了!”
我就大笑著和他撲倒在床上,逐漸哭出聲:“睡吧,我累了。”
少年就摟著我,輕輕吻了我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