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不遠處的拐角。
從我的角度看去,靈堂里面一覽無余,尤其是能夠看到有沒有人半夜溜進靈堂。
韓書英的話回蕩在腦海中。
我不相信她會忽然轉性,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陳水清自己待在這里。
不能睡,不能睡。
我在心中默念著。
重生前,韓書英咬掉媽媽的耳朵,還斷了她的手指。
我絕不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就這樣,我硬生生挺了一整夜。
直到太陽慢慢從天邊擦起一抹亮光。
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
這時,一道身影出現了。
28
陳炎手里拎了個什麼東西,走進了靈堂中。
「姐,醒醒。」
我瞬間困意全無。
只見陳炎拍了拍陳水清,我這才看清,他手中好像是個保溫桶。
「你先起來吃點東西吧,這邊我替你守著。」
在我印象中,陳炎除了是個巨嬰之外,還是這個家里的幫兇。
每次外婆痛罵媽媽的時候,陳炎都會坐在飯桌上蹺著二郎腿,得意地說:
「陳水清,你說你這輩子這麼窩囊,活著到底有什麼意思?
「我要是你,我就去死。」
這一次,他的轉變竟然讓我有些意外。
難道真是被我上次給嚇怕了?
陳水清揉揉眼睛,坐了起來。
她沒有接過那保溫桶。
陳炎也不急,站在原地說:「你還在生我氣嗎?
「以前都是我不懂事,你就別和我一般見識了。
「媽對你不好,但我這個弟弟也沒做錯什麼吧?我又不能干涉大人怎麼對你,你沒必要這麼恨我。
「不過,姐姐,你還挺厲害的。」
陳水清還以為陳炎說的是考飛行員的事:
「明天才考試,你的夸獎好像有些提前。
」
「我說的不是考試。」
陳炎坐到她的小床邊,忽然輕輕一笑。
「他們說,爸早就立好了遺囑,把家里唯一的房子留給了你。
「這還不夠厲害嗎,我親愛的姐姐。」
29
陳炎嘆了口氣。「姐姐,我沒你厲害,長了個會讀書的腦子,我也考不上什麼飛行員。
「你看你有這麼光明的遠大前途,能不能可憐可憐我。」
陳水清皺著眉,等待他的下文。
陳炎終于說出了自己的重點:
「你,能不能把這座房子讓給我?
「將來我還要娶妻生子,用錢的地方肯定比你多。你也不想自己弟弟流落街頭吧?」
我很擔心陳水清會心軟。
可她沒有。
陳水清很清醒。
「陳炎,爸爸連頭七都沒過,你就迫不及待地過來跟我分遺產了嗎?
「你知不知道自己只是個初三的學生,心思不應該用在這些東西上。
「你又是為什麼覺得自己理應得到一切。就因為你是個男孩?
「爸留給我的東西,你休想,我一分都不會讓出去!」
陳炎被駁了面子,但還是想給自己爭取:
「姐,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陳水清背過身子,不再理他。
那一刻,陳炎的眼中兇光乍現。
「既然你給臉不要臉,陳水清,那你就別想要你的錦繡前途了!」
這句話讓我預感不妙。
我心中突然有了一個猜測。
有沒有一種可能,當年咬壞陳水清耳朵的其實一直都是陳炎。
只不過韓書英愛子心切,她寧愿給兒子擔下這份罪責。
我直接起身,朝著陳水清的方向飛奔而去。
果然。
陳炎死死掐住陳水清的脖子,張開嘴就咬了下去!
30
「陳炎,你瘋了!」
陳水清使出全身的力氣,拼命反抗。
我上去就是一腳,直接踹翻陳炎的身體。
「你怎麼還在這里?」
陳炎跌坐在地上,見到是我,面露懼色。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你個四十歲還讓媽媽洗褲衩的巨嬰男寶!
「真是個廢物!」
我走上前,抓住他的衣領,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
陳炎被打蒙了。
他沒想到我會真的下手,捂著自己的臉,又羞又怒。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怎麼知道我媽給我洗褲衩!」
「我知道的可多呢。」
我抱著手臂看他,冷嘲熱諷,「我還知道你初三這一年性騷擾班上女同學,還被找了家長。
「不過,陳炎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從哪里學來的這麼陰損的招數?知道咬壞你姐的耳朵,讓她考不了試。」
「是我教的。
「有什麼問題嗎,姜老師。」
門口,韓書英提著一把菜刀,出現了。
31
我趕緊轉過去檢查陳水清的傷勢。
「沒事吧?」
「他沒有咬到我。」
我松了口氣,示意陳水清先把衣服穿好。
韓書英那雙三角眼看著我,發出瘆人的光。
「要麼放棄考試,要麼放棄房子,不然今天你倆誰也別想走出這個屋。」
她將頭轉向我,面無表情。
「突然失蹤了一個外地來的老師,不會有人發現的。姜老師,你覺得呢?」
我護在陳水清的身前。
「我只知道殺人償命。
「今天不管你傷了誰,你都需要付出代價!」
「她是我女兒,我就是把她砍死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韓書英冷笑著,步步逼近。
「她不是你的附屬品,就算你砍斷她的手指,你也要坐牢。」
韓書英微微一怔:「你怎麼知道我想做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
「我想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一定不會得逞。
「陳水清!跑!」
陳水清渾身一震,她想上前幫我,卻被我喝退。
那一刻我大吼著,幾乎是從五臟六腑的深處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