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十八歲》第2章

等我進宮半月,拜了堂后我才發現,真被我說中了。

拓跋則居然已經死了,跟我拜堂的是一只金絲虎!

這消息神不知鬼不覺,被北境瞞得密不透風。

而我作為拓跋則的繼后,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北境的太后。

十五歲的太后,多稀奇啊。

我看著四個比我年紀還大的繼子,嘆了口氣。

「往后,我會把你們當作親生兒子來看待。

「你們父親將你們的名字取為誠信友善,定是希望你們以后兄弟和睦。

「我希望你們恪盡職守,不要讓他在地下寒了心。」

「母后!」

四兒子拓跋善舉起了手:「父皇沒埋在地里,他的尸首已經被山里的老鷹吃啦!」

我心想:好像不太對。

我清了清嗓子:「總之,我希望你們互幫互助,不要兄弟鬩墻。」

「好嘞!」

三兒子拓跋友答應得很痛快:「我今晚就幫二哥看奏折!」

我:「……」

4

在我的諄諄教誨下,我的四個繼子成功變成了我心中兄友弟恭的樣子。

按理說皇位應該是由嫡長子繼承,但拓跋誠拒絕了。

「母后,我覺得攝政王已經夠了,皇帝太累,給二弟當就行。」

然后他連夜鏟除了早有異心的攝政王二叔,自己當了攝政王。

罷了,繼母難做,孩子開心便是了。

但除了他二叔,還有三叔、四叔、五叔、六叔,一直到十七叔。

稍微不慎,拓跋信的皇位就保不住了。

他的皇位保不住了,那我這個太后也當不成了。

勾心斗角,北境人不擅長。

這事兒還得是我這種從小就在南周長大,不受待見的公主來。

于是,在我的帶領下,我那死去夫君的基業越來越穩,越來越昌盛。

三年過去,我帶著他們一統北境,從此北境密不透風,堅固非常。

管他幾叔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好消息,我以后絕對名垂青史。

壞消息,我的大兒子似乎被我帶壞了。

就比如現在,他私自攔下了南周的使者,又拿謝隨安試探我的口風。

我看著他的眼神,一時感嘆這三年的養育之恩換來的竟然是懷疑與猜測。

母后的心很痛。

但我還有些欣慰,哀家的狼崽子終于長大了。

「罷了,今天的牌就打到這兒吧,哀家也累了,回宮歇息了。」

我伸了個懶腰,緩緩坐起來。

「你們告訴三公主駙馬,北境天寒,他還是早些回南周吧。」

5

夜晚,我借著微弱的燭光看謝隨安這幾年秘密寄來的信。

他娶了三姐之后過得并不好。

剛成婚時,三姐對他還有幾分柔情似水,但他對三姐始終不冷不熱的。

但是三姐本來也不是因為心悅于他才嫁與他。

身為南周尊貴的嫡公主,怎麼可能甘心整日都圍著一塊木頭轉。

所以一年后他們的孩子出生,三姐就不怎麼跟他說話了。

聽說她不知道從哪個戲樓子尋來一群小倌,個個眉清目秀能歌善舞的,就養在謝隨安隔壁的院子里頭。

不過他倒也落得個清凈。

他開始給我寫信。

他的信每月一封,我從來都未回過。

在我和親當日,面對三姐的挑釁時他并未替我說過話,自那時起我便下定決心,忘了曾經的海誓山盟,與他再無關系。

我從第一次收到信的時候就開始追查,他到底用了什麼辦法把信送到的北境。

但查了許久也沒查出來什麼。

好在謝隨安的信里也沒寫什麼東西,我也就暫時把這回事兒擱置在了一邊。

我又把這幾十封信看了一遍,便吹了燈歇息了。

睡著睡著,我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荒誕無比。

我夢見拓跋誠半夜摸上了我的床。

就連肌膚的觸感都無比真實。

然后我就在床邊摸到了一只手。

我渾身一哆嗦,猛然睜眼,正對上拓跋誠的眸子。

「阿誠怎麼在哀家床邊坐著,三更半夜,這不合規矩。」

我坐起身,心臟怦怦亂跳。

拓跋誠盯了我一會兒,笑了。

「要說不合規矩,兒臣哪里比得上母后。」

我心下一沉。

拓跋誠把藏在背后的另一只手拿出來,手里攥著的正是我忘記收起來的書信。

「母后。」

他聲音陰沉下來:「您不會通敵叛國吧?」

6

「自然不會。」

我松了口氣:「北境便是哀家唯一的國都。」

拓跋誠挑了挑眉:「那這信……」

「不過是些無足輕重的東西,燒了便是。」

我此刻無比慶幸,謝隨安還是知分寸的。

拓跋誠瞇起雙眼,試圖在我臉上找出一絲破綻。

但我直直對上他的目光,毫不心虛。

短暫的對峙后,他眼神漸漸軟了下去。

「母后的家書珍貴,怎麼能隨便燒了。」

他站起來,又將這些信塞進我的妝奩。

我長舒一口氣。

「你半夜來尋哀家是所為何事?」

他轉過身:「陛下遇刺了。」

我眉頭一皺:「什麼時候?」

「就在母后離開后一個時辰。」

行刺之人偽裝成宮女,趁拓跋信沐浴,竟然試圖用匕首刺死他。

還好他眼疾手快抬手擋了一下,只是劃傷了胳膊。

「我在刺客身上發現了這個。

拓跋誠從袖子里拿出一塊木牌,我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刻著南周的圖騰。

「南周的人?」

「母后見過這種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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