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行:風月無恙否》第7章

然而,他只是沉默。

良久,才緩緩道:「朕知道了。」

離開皇宮時,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

我回眸看向那金頂碧瓦的宮殿,感受到它的巍峨高大和不可左右。

時間一點點過去。

封趙端華為公主的圣旨終究沒有下來。

我的心也漸漸放松,隱約浮起了一絲我是否真的被偏愛的猜測。

而此時,父皇也被別的事情占用了精力,今年雨水極多,南方鬧洪災,北方恰逢收麥季節,卻下起了綿綿陰雨。

我心中憂愁,便減少出行。

但每一天,我的桌上都會出現一枝花。

是謝無恙摘的。

綠萼歡歡喜喜地將那花插在瓶里,笑道:「算他有良心,記得是公主將他撿回來的呢。」

但有一日,他沒有帶花回來,反而帶了一身傷,還躲躲藏藏不想讓我知道。

但我怎麼可能不知,我用猜的便知道一定有事。

我問他被何人所傷。

他咬緊了唇不說話。

我冷冷道:「說!」

他搖了搖頭,只道:「我以后會打回來的。」

他好像變聰明了,不是從前那個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傻子。

我氣惱離去,他不說,我也查得出來。

打人的是太子。

只因有人說起謝無恙與太子側臉極其相似。

太子當時很有儲君風度,一笑了之。

事后,卻找人堵住了晨起摘花的謝無恙,將人痛打一頓。

若非謝無恙拼命逃脫,怕是要死在那里。

13

知道是太子干的,我反而冷靜了下來。

打蛇打七寸。

想報此仇,必須讓他痛。

于是,在太子本該帶著賑災銀去地方收獲民心的時候,他渾身出了疹子,見不得風,不得不在臥房靜養。

這差事便落在了萬貴妃的兒子——二皇子李承年身上。

二皇子因著萬貴妃身死,這些年一直郁郁不得志,被父皇冷落,如今,突然接了差事,感動得熱淚盈眶,連表衷心。

他率眾出發那日,坐在馬上器宇軒昂,意氣風發,一路南馳。

而太子則渾身上下都抹著藥膏,光著身子在屋里砸東西。

他說,此事有鬼,他一定要徹查。

可查來查去,查到了趙端華的身上。

他一下子啞火了。

趙端華哭著說自己毫不知情,她根本就不知道點心里有荔枝,更不知道太子吃了荔枝會起紅疹。

這是獨屬于李承澤的秘密,闔宮上下只有母后和李承澤知道,連李承恩都不知。

李承澤能如何,只好原諒她。

后來,我與趙端華在迎接二皇子歸來的洗塵宴上見面。

她含笑在我耳邊輕語:「姐姐,太子哥哥知道是你背后搞鬼,他送了一份大禮給你,還請你笑納。」

不多時,母后便指著男賓席上一位郎君道:「宋將軍的三郎瞧著不俗,樣貌喜人,可曾婚配否?」

宋將軍大喜,忙跪地回話。

我的心提了起來。

宋將軍是武將世家,大概是聽了不知哪里來的江湖術士的話,害怕代代領兵被皇帝忌憚,所以宋家子弟分了兩撥。

一撥跟著宋將軍戰場殺敵,爭奪軍功;另一撥則走文官的路子,科舉入仕。

宋三郎自幼武功不行,只能走讀書路。

可惜,他讀書也不行,反倒將紈绔子弟的樣子學了個十足。

母后曾嘆過,宋家禍亂之始恐怕就在宋三郎身上,如今她竟然夸宋三郎樣貌喜人?

說假話,她不怕天打雷劈嗎?

然而更天打雷劈的話還在后面。

母后笑道:「本宮的南平也未曾婚配,宋將軍可有意否?」

我渾身冰冷,起身想要回絕。

趙端華卻嚶的一聲,撲進我懷里,我下意識伸手一接。

她抱住我,虛弱地笑:「多謝姐姐,我剛才頭暈了一下。」

眾人忙亂地圍過來,讓我起不得身。

經她一攪和,此事已板上釘釘。

宋將軍跪地謝恩,母后含笑點頭起身離席。

我目光冰冷地盯著趙端華,手一松,將她摔在地上,杯盤碟盞一掃而落,統統砸在她身上。

她蒙了,狼狽得忘了哭。

羅宸、李承澤大步走來。

羅宸毫不猶豫地脫下外袍,將渾身汁水淋漓的趙端華罩起來抱住,對我怒目而視。

趙端華淚流滿面,哭得不能自已。

李承澤則擺出儲君的架勢,對我教訓道:「南平,向端華道歉。」

這是我和李承澤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當面鬧出矛盾,從前,我們在宮里如何打打鬧鬧,對外是一致的,正如母后所說,兄妹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可自從上次門上貼【太子與狗,不得入內】的紙張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我與太子不和了。

眾人看著我。

我感受著其中的惡意,善意。

我冰冷道:「你別以為如此就能得逞,我即便是死,也不會如你所愿。」

「身為嫡長公主,動輒生生死死,成何體統?嫁到宋府難道委屈了你?」李承澤表情失望,如同我真的是他的至親。

何其諷刺。

「太子殿下,你為我安排這一樁婚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以你為恥!」

我憤然離去。

去了后宮,照例在宮門口被攔住。

那一刻,我滿腔找母后質問的沖動也散了。

我朝著坤寧宮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一叩生育之恩。

二叩養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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