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大師兄》第6章

我在屋里轉了兩圈,覺得還是明天跟那三個魔修先行一步比較穩妥。

和魔修斗法還能博出一線生機。

換成師尊怕不是要把我挫骨揚灰。

于是放出風聲,說異獸跑進了冰原。

雜毛貂雖然其貌不揚,卻能在洞天中尋寶,幾個魔修貪財,必定會鋌而走險。

為了不暴露身份,我咬牙也給自己貼了個「奇形怪狀符」。

我親眼看著自己的身形開始拉長,發色變淺,一點一點,幻化出了那個我刻骨難忘的形象——

寧姑娘碰巧進來,見了我驚呼一聲:「仙師?」

「你為何……穿著司年姑娘的衣服?!」

18.

「快了。」

「什麼快了?」

「我的死期,快了……」

寧姑娘勸慰:「仙師既有龍陽之好,見你現在風姿出眾儀表堂堂的模樣,想必也不忍下手。」

不。

他會很想。

他甚至會迫不及待。

因為他是個孤單寂寞冷的老變態。

絕不允許有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老變態在他眼前喘氣。

事已至此,除非我能窩到符紙失效不被發現,不然鐵定逃不掉師尊的魔爪。

而且我懷疑當初這老東西傳授給我們的「奇形怪狀符」純純是他自己發明出來報復宗門的。

誰用都能感受到一種深深的惡意。

為了保住小命,我戴了個面具就打算趁夜色跟著那幾個魔修進入冰原。

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后生——

然而剛一跳窗就被寧姑娘逮了個正著。

她看著我,仿佛我只要敢始亂終棄,她就用寧言秋的身體穿著裙子沖出去。

與這薄情寡義的靈犀山玉石俱焚。

院外面,那三個魔修還鬼鬼祟祟地貓在墻根下喊我:「狐四,走不走啊?」

寧姑娘如今頂著寧言秋的臉,不茍言笑時如同戰神親臨,看得我心驚肉跳。

仿佛回到了剛上山時被他吊起來打的歲月。

我干咳一聲,粗著嗓子:「被婆娘逮到了,你們快跑吧,不然她要出去吃人了……」

魔修嘖嘖:「你那婆娘兇得咧!那說好誰先逮到金貂就算誰的,你可不能賴!」

聽人走遠,寧姑娘突然面紅耳赤地扔下我:「你真是好不害臊!」

「?」

19.

我想開了。

閻王讓我三更死,師尊二更就能把我打包送下去。

掙扎是沒有意義的。

不如擺爛。

我是師尊,寧姑娘是大師兄。

我們雙劍合璧,沒有什麼事是搞不砸的。

于是我帶著寧姑娘招搖過市。

不到半天,靈犀山師尊為封印魔氣親自前往三千里無妄海的消息不脛而走。

聚集在此處等著弦月之日的眾多修真者無不欽佩動容。

「靈犀山高義啊!」

「皓月仙尊高義啊!」

然后轉頭就給自家宗門發消息搖人:

皓月出山!事危,速來!

這一搖,便搖來了玄門的半壁江山。

我在修為露餡前帶著寧姑娘溜之大吉。

不承想路上又遇到了那三個魔修。

他們不知道撞了什麼大運,不僅全身而退,還真的捉住了金貂。

「說好的,金貂就歸我們了!」

「但也別說兄弟們獨吞!」

說罷竟從后面推過來一個戴著頭套的纖弱女孩兒:

「你那婆娘雖然漂亮,但不好,太兇,兄弟們給你換個安逸的!」

不是,你們魔修這麼講道義的嗎?!

不等我拒絕,他們揮一揮衣袖,就將這麼個大活人留給了我。

寧姑娘趕緊過去給她解了頭套,然后就愣在了原地。

「大師兄?!」

那聲音粗狂渾厚,分明就是一個男人!

我以為是自己中了計,匆忙回身一看——

「何方妖孽!」

居然頂著寧姑娘的臉!

對方卻比我反應還大,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大喊一聲:「師尊!我是騅月啊!」

我蒙了:「三師弟?!」

這劇情,怎麼比我的情路還要曲折?

20.

三個人狗狗祟祟回到房中,我左右打量了幾眼面前弱柳扶風的冒牌寧姑娘:

「你說你是騅月,怎麼證明?」

三師弟抽噎幾下,忽然從須彌芥子里抽出一柄方天畫戟,揮舞兩下后突然開嗓:「小小寡婦我啊——」

小寡婦上墳難道是我們靈犀山的山歌嗎?!

寧姑娘揮舞方天畫戟。

這沖擊,不亞于林黛玉在我面前扛著碗口粗的柳樹七進七出。

我反射性地捏住他的嘴:「好了,可以了。」

三師弟委屈:「嚶。」

寧姑娘看著自己手拿方天畫戟的硬漢模樣,哭唧唧地絞著手絹:「嚶!」

我一拍桌子:「通通給老子憋回去!」

眼見弦月將近,我打算找個地方短暫安頓一下寧姑娘,三師弟知道了便也觍著臉跟了出來。

「寧姑娘失了一魄,看著卻與平時無異……會不會弄錯了?」

三師弟悄聲湊近,我便也彎下身,附耳道:

「可以大聲問!」

路過一個小攤時,我注意到寧姑娘停住了腳。

那攤位上只是一些再普通不過的銅鐵首飾,沒有絲毫靈氣。

只有一根素色的青玉簪子,做工精巧,看上去還有點兒意思。

于是我拿起那根簪子,想也沒想就插進了三師弟的發髻中。

「想要就要,也沒說不給你買。」

三師弟不明所以:「我沒想要啊……」

我平靜地瞥了他一眼。

「不,你想。」

三師弟:「……」

三師弟:「嚶!人家想!」

在鎮上轉了一圈,也沒找到第二個比跟著我還穩妥的選擇。

大封外泄的魔氣讓眾多魔修蠢蠢欲動,他們修煉的術法大多陰毒,又愛以尋常的女子與幼兒為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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