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爪子就朝他的那張俊臉揮了過去。
但有句話是對的,當你弱小的時候,連反抗都是在賣萌。
這只黑貓是家貓,它的指甲早就被修過,壓根沒有殺傷力。
江慮輕而易舉抓住我的爪子揉捏,他甚至愛不釋手。
「粉色的肉墊,還挺配你。」
我眼前一黑,又想起了那個粉色行李箱。
這該死的直男審美癌,真不怪我以前懟他。
他還擼我的下巴!
連晚上睡覺都把我箍懷里。
呸!狗男人。
6
大清早,陸豐就跟見了鬼似的狂錘門。
「江慮!江慮!」
他連「江哥」都不喊了,門開后就滿臉驚恐地捂自己胸口,「昨晚沒發生什麼吧?」ӯƶ
江慮咬牙切齒說,「沒有。」
「我做了個可怕的夢,夢見你要 gay 我。」
「還讓我晚上留下。」
陸豐每說一句,江慮額角的青筋就跳一次。
我快要笑死。
怎麼還不承認了呢!
見他否認,陸豐如釋重負,「哥!你是我親哥,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對我的。」
他扭頭,終于發現了我的存在,「江哥,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喜歡貓,連臥室都讓它進了。」
我踩著江慮的床跟他對視,高傲得不得了。
那是,我可不是一般的貓。
但就在陸豐湊近幾步時,我竟然又感受到了那股強烈的吸力。
像是隨時可能脫離黑貓,再次附身陸豐。
奇怪。
「喵!」
驟然間,我渾身炸毛,黑貓的身體不再受我控制,像是受了某種刺激,發瘋一樣沖了出去。
別墅的走廊很長,黑貓速度也快,導致我的意識也隨之顛簸。
等徹底清醒,我竟然發現自己身處一間昏暗的地下室里。
怎麼跑這里來了?
貓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視物,毫無防備地,我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滿室照片,拍的全是我。
各種各樣的我,有些甚至是偷拍的角度。
貓的身體實在太矮,我奮力仰頭,窺到的也只是其中一角。
隱約還有血腥的味道,被濃厚的檀香掩蓋只泄出一絲。
鋪天蓋地的寒意把我籠罩。
地下室的門悄無聲息被推開,一只冰涼的手摸上我的腦袋。
「被看到了啊。」
7
在江慮碰到我的那一刻,我四肢都軟了,整個身體匍匐下來,這是黑貓本能地在懼怕他。
他身上還穿著在臥室時的睡衣,赤腳踩在地上。
不,也許不是沒穿鞋,而是在匆忙趕來的路上不知道被丟到了哪里。
江慮拍了拍我的腦袋,漫不經心說,「不要亂跑。」
我不滿地「喵」了聲。
不會輕點嗎?害我差點腦震蕩。
我被他抱在懷里,一步步走近那些照片。
越是靠近,越是心悸。
最中央的照片上甚至還有血跡,而我很快就知道這些血跡怎麼來的了。
江慮掀起上衣,我再次看到那個奇怪的文身。
當時在浴室匆匆一瞟,今天才真正看清。
血紅色的紋路彌漫著不祥的意味,但我竟然對它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下一刻,江慮拔出一把匕首,面不改色就沿著文身刺了進去。
他平靜得不像是在刺他自己。
江慮瘋了!
隨著他的動作,熟悉的意識剝離感出現,我終于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他想復活我!
難怪我莫名其妙被鎖在他身邊,難怪我莫名其妙能附身別人。
全和這個文身脫不了干系。
黑貓「喵喵」地叫個不停,我的魂體被徹底彈出來。
「江慮,你個神經病!誰讓你這麼做的?」
江慮聽不見。
匕首掉到地上,他一手撐著桌子,臉色更加慘白。
我幾乎要破口大罵,「我人都死了,你深情給誰看啊?
「你不也把我當死對頭嗎?啊?你現在腦子進水了是吧?
「拼死拼活復活一個死對頭,你可真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圣父!」
這個世上再沒人能聽到我的氣急敗壞。
可我就是氣,氣以前怎麼沒發現,他不僅神經病還腦子有問題!
江慮體力不支,躺在一地照片里,還在低喃,「陳思渺,我喜歡你。」
喜歡個屁!
原來鬼魂也會腦仁疼,我恨不得當場去世第二次。
越來越疼了,我蜷縮進江慮懷里。
反正是他害的。
反正他看不見。
……
我的意識昏迷了很久,就在我以為終于要重新投胎時,黑暗中驟然破入一束光。
我睜開眼睛,對上鏡子里一張熟悉的臉。
江慮?
我這次附身江慮了?
但感覺又不太對,視角上鏡子里的他怎麼比我高這麼多?
然后我就看見他抬起手整理自己的袖口。
我的視線竟然也被迫跟著動,他往上抬手我的視線就上移,他往下放手我的視線就下移。
等等……
我終于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
我這次好像,不是附身了江慮。
而是附身成了他的——手?
8
我附身到了江慮的左手上。
鏡子里,江慮一整個人都是漫不經心的,臉色不再像昨天那麼蒼白。
我想到那個文身,可惜他現在包裹得嚴嚴實實。
遲早有一天把他衣服扒了。
第一次有這種變成別人手的體驗,我不是很熟練地配合他整理袖口。
結果江慮突然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盯住鏡子里他的影像。
「陳思渺?」他喊了聲。
我動了動手指,這兒呢。
「你到底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