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從身旁掏出一塊不大的木刻虎符,分量不重,拿在手里卻讓感覺有千斤,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我看著娘的眼神,原本動搖的內心開始變得堅定。
抗旨是誅連九族的罪,既然是裴清言先翻臉,就沒必要留情面了。
與其依附于皇權而活,不如做自己的主宰。ƔƵ
想清楚后,我沒再猶豫,拿著虎符快馬加鞭前往城郊的暮云村,那里是五萬精兵的首領張力世的藏身之處。
一路往城郊走,才發現難民多到不計其數。
一張張面色慘白,飽經風霜的臉晃過,我忍不住停住,隨手找了一個路人問道:「請問為什麼城里會有這麼多難民?」
那人面露驚恐,小聲開口:「這些年災荒不斷,朝廷上皇上殺了不少良臣,貪腐嚴重,賑災的物資和錢都到不了我們這里,不少人就逃難來到了京城,京城達官貴人多,也希望乞討能討點是點吧。」
我心下百般滋味,裴清言是篡位登上帝位的,所以殺了不少忠臣來消除反對的聲音。
君臣之間,臣子之間互相猜忌,這半年把政務處理得一塌糊涂,平日里過得驕奢淫逸,卻不想,最終苦的也是普通百姓。
心里的最后一點遲疑也消失殆盡。
暮云村。
張力世在我道明身份后,眼前一亮,抓著我的手不放:「小姐,你總算來了,老將軍死的時候我就覺得有問題,老將軍對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他受奸人迫害,我們一定要為他報仇。」
語氣慷慨激昂,神情卻十分悲愴。
我吩咐他先暗中集結兵力,約定半月后正式起兵,篡位那天守好城門,派一部分人對付京城里的禁衛軍。
安王有自己的封地和士兵,如果是鎮壓其他地方的保皇派的話,就從安王那邊打過來。
回到府里已經是晚上。
我召來府上的一干人等,這些人都是當初親自挑選的忠仆,于是我下令讓他們從明天開始在京城里施粥。
京城里有不少難民,如果城外的難民知道京城有施粥肯定也會前來,這些難民也是一股助力。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布置著。
忙完之后,我終于松了一口氣。
姐姐面露擔憂,有些惶惶不安:「嘉兒,我們這樣真的沒事嗎?爹出事以后,我好怕你和娘也出事。」
安王冷靜開口:「放心,我這里也有不少兵力,裴清言登上帝位的這些年,早就失了民心,我們的阻力也不會太大。」
我目光堅定,「這一仗,我們一定要贏。」
(五)
施粥的效果很好,沈府人心善的名聲逐漸傳開。
漸漸地,沈家籠絡了不少民心。
而張力世那邊,不少精兵已經在趕來的途中,在京城外不知不覺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如果裴清言調兵過來,會被他們攔下,里面要出逃的士兵也會被他們拿下。
裴清言似乎想起了他還有個皇后在宮外,派人從宮里傳來圣旨,要我回宮,我毫不客氣地把人趕走了。
半月之期將近,沈家的動作變大。
不知道是不是裴清言察覺到了什麼,探子來報說禁衛軍最近加強了對皇宮的巡邏。
我害怕沈府受到牽連,暗中轉移了沈府的人,也包括我的娘親和姐姐,畢竟謀反之事稍一有差池,裴清言第一個開罪的就是沈府。
剛轉移完,就有一群禁衛軍包圍了沈府,為首的沖我拱手,語氣卻不容置喙:「屬下奉皇上之命來接皇后娘娘回宮。」
我和旁邊的安王對視一眼,頃刻間,揮手召出這些天偷偷進城潛藏起來的士兵,他們拿著刀劍直指禁衛軍。
劍拔弩張,猝不及防地兩股勢力糾纏了起來。
禁衛軍平日里掌管城內治安的,在久經沙場的士兵面前顯得格外吃力。
禁衛軍的殘盔破甲掉了一地,沈府門口的血腥味彌漫在空中,嚇跑了一眾路過的行人。
勝負不過片刻鐘就已經知曉。
我冷眼旁觀著,最終命人留了那位禁衛軍首領回去復命,也是對裴清言的挑釁。
京城涌來了來自不同地方的士兵,打著沈家和安王的旗號造反。
路過的百姓紛紛夾道歡迎。
我和安王帶著人直奔皇宮,手下的人和禁衛軍兵刃交接,看到為首的禁衛軍統領,才發現是認識的人,沒想到裴清言把魏宣從牢里放出來了,不過也改變不了什麼。
一路無阻,我和安王被護著走進宮內,此時的皇宮大殿上,裴清言面色頹唐,手中提著劍對準我,大聲叫囂:
「沈嘉,你這是弒君之罪。」
旁邊有士兵直接擊掉他的劍,抓住他的手往后扳,在他的后膝彎狠狠一踢,整個人便跪在我面前了。
我負手睥睨地看著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弒君?昏君難道不是殺嗎?」
「裴清言,我沈家世代忠良,征戰疆場,沒死在戰場上,卻死在帝王猜疑上,你說可不可笑?」
裴清言臉色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似乎沒料到我知道了我爹死的真相,整個人抖如篩糠。
殺父之仇,以命相抵。
我走到裴清言面前,低聲對他耳語道:「再者,成王敗寇,如今是我沈氏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