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一個妾。一個被綁著石塊,沉入河底,敬獻給河神的妾。
我悲憤于命運不公,河神也氣惱于人類不解風情。
「老娘想要個男人,怎麼又給我送來個丫鬟?」
我沉默半晌,小心翼翼地回話:「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送來給您做妾的?」
您是個女的早說啊,難怪這些年人們年年供奉,卻一直得不到滿意!
1.
在我的點撥下,河神終于明白了癥結所在。
「你是說,因為人們默認我是男的,所以才年年進供仆……小妾?」
我沉重地點頭。
掃了眼河神娘娘身后的九名少女,只覺得狗血無語。
聽聞河神是個愛護百姓、一心為民的神,在民間威望極高。
所以河神要結親,受她庇護的沿河百姓自發地上供,挑選了最美好純潔的少女進供。
哪怕是女孩家屬,也因女兒被選中感到驕傲。
「這些人類怎麼回事?自作主張替我娶親也就算了,怎麼連我要娶男娶女都不搞清楚?」
河神郁悶,我與另外九個少女同樣郁悶。
一邊不問,一邊不說,合著就我們幾個被進獻的倒霉?
「不行,我得找人類說清楚!」
河神帶著我跟另外九名少女來到凡俗,直奔河神廟。
「看看,人類為我建的廟宇。」
河神指著飛檐翹角、精巧華麗的廟宇面露得意,那是人類對她崇敬的表現。
然后我們就被廟中香火仆攔在門外。
「女子不可進廟中,會觸怒河神的不知道嗎?」
我與九名少女,連同河神本人一起瞪圓了眼睛。
「誰說的?」河神怔愣過后大怒,一聲怒喝引得狂風亂作,廟中香火蠟燭被吹得東倒西歪。
「啊呀呀,你看看,你看看,河神這不就發怒了?你們幾個快點離開,不要再靠近河神廟了!」
守廟的香仆大驚失色,抬起掃帚就朝我們揮來,連推帶掃地把我們逼出廟門。
2.
河神發怒,要掀翻廟宇,眼中全然沒有了一開始對廟宇的滿意喜愛。
我與九名少女連忙把人攔下,好聲好氣地勸說安撫。
「大人,民間不知您身份,才會有此誤解,咱們把誤會解釋清楚不就行了?」
我愁眉嘆氣,總感覺不會這麼容易。
在九名少女的勸說下,河神勉強地壓下火氣,干脆揮袖踏空而上,高高地立在廟宇上方。
「吾乃萱堂河神,萬民速來相見。」
威嚴的嗓音似乎能穿透萬物,迅速地傳遍整座城池,片刻后嘩然驟起,百姓紛紛地聚集在廟宇前。
寺廟門前抬著掃帚的香火仆面色呆愣,渾身顫抖著似乎嚇得不輕。
我抬頭看向河神,她憑空而立,面容端莊威嚴,一身氣質出塵,加上衣裙飄飄,著實是氣質不凡。
百姓越聚越多,有的見著衣訣飄飄的河神,連忙跪地叩拜,滿臉激動地崇敬。
但大部分人確滿臉迷茫,看著高空中的身影面露疑惑。
見大部分人不跪,高空中的河神面色越來越沉。
「見吾為何不跪?」
河神的話帶著怒意壓迫而下,眾人只感覺頭頂一重,許多人都被壓彎了腰。
大家順勢就想跪下,這時候卻聽有人顫抖著聲音高喊:「她不是河神,大家不要相信她!」
我詫異地尋聲看去,見竟然是那懷里還抱著掃帚的香火仆。
見大家視線都鎖在他身上,他身體抖得越發厲害,卻是咬著牙齒更加大聲地喊著:「河神怎麼可能是女子?大家千萬別被這妖怪騙了!」
3.
香火仆挑撥的話語,成功地挑起了百姓心中的疑惑。
口口相傳的河神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不是河神一句話就能改變的。
哪怕事實就擺在眼前,眾人也無法輕易地相信。
被當作妖怪,河神當然憤怒至極,揮手間風云變化,狂風驟雨瞬間砸下。
廟宇在狂風中倒塌,屋頂吹飛后,露出殿中虎目威嚴、身材偉岸的河神雕像。
飛沙走石中哭喊逃命的百姓見到河神像,像是瞬間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地跪倒在地,求河神顯靈除妖。
這一舉動更加激怒了河神,她雙目赤紅,召來雷電直擊雕像,高大的石像瞬間化為粉末。
混亂的人群突然一靜,片刻之后,像是終于反應過來,人群中爆發了激烈的怒吼。
「那個妖女毀了神像!」
「殺了她,殺了妖女!」
「河神像不容侵犯!」
人群像是陷入瘋狂,嘶吼怒罵著,不管不顧地撿起石塊往天上砸去。
我縮在人群中東躲西藏,生怕被亂石誤傷,卻無意中撞到一人身上。
「阿芩,真的是你!」
我看著眼前書生打扮的清俊男子,眨巴了半天眼睛,才從原身的記憶中翻找出他的身份。
原身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張遷,好像還為了原身不被沉河,曾帶著原身試圖逃跑私奔。
「阿芩,你真的還活著!那,那天上那位……」
不愧是讀書人,腦子一轉就想到了事情關鍵。
我在他目睹之下被綁石沉河,現在卻又好生生地出現在這里。
而跟我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自稱河神的女子。
我心中一動,我跟九名少女的存在,不就是河神身份的最好證明嗎?
4.
我拉著另外九名少女站了出來,為河神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