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還傳來他從嗓子里發出的低笑聲。
這一刻我覺得聽力也不必這麼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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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樓下后,我飛奔下車。
「謝謝,再見,注意安全。」
「慢點跑,路滑。」
「好!」
這一聲發自丹田,看來打針是比硬挺好使。
感覺嗓子已經好很多了。
12
上了樓后,我才發現包落在他車上了。ÿż
我猛拍腦子。
突然,我看見我家門是開了個縫隙的。
一瞬間我頭皮發麻。
是我走得急忘記鎖門還是進賊了?
我湊上前屏住呼吸看了一眼。
「唰」地一下,燈光大開,映入眼簾的人是裴遠。
他半瞇著眼睛,嘴角斜叼著根煙,怒聲道:「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我退了幾步,「裴遠,誰送我回來跟你好像沒關系。」
「不說就真當我不知道了?」裴遠步步緊逼,把煙用腳尖捻滅道:「邁巴赫,五個九,除了陸辭還有誰?」
他這個表情我從來沒見過,滿目猩紅,兇狠得像一只野獸。
「夏笙,你還真敢跟陸辭搞在一起整我啊?」
說完他像是瘋了一樣地沖上來。
我轉過頭就往樓下跑,手抖得連手機密碼都點不開。
突然我撞進一個人的懷里。
是來給我送包的,陸辭。
他扶著我的手臂,看到我頭上的冷汗后緊皺著眉頭,「怎麼了?」
「裴遠在我家。」
我磕磕絆絆地回答。
他的眼眸瞬間冷了幾分。
把我送上車后,轉身就要上樓。
我拉住他的衣角,懇求道:「別去。」
一是因為這事跟他沒關系,我不想再把他扯進來。
二是因為裴遠剛剛太嚇人了,我怕會起了爭執。
裴遠從小就學過散打,而陸辭這種富家子弟肯定是嬌生慣養,真要動起手來肯定對他不利。
陸辭俯身摸了摸我的頭發,嗓音很低:「乖,等我。」
我余光看見走出來的裴遠,用力拉著陸辭的衣角不肯松手。
陸辭順著我的目光看了一眼,傾身親吻了下我的額頭。
趁我發愣之際,他關上車門沖裴遠迎了上去。
13
裴遠毫無預兆地被陸辭一腳踹在雪堆上,很快就爬了起來。
「砰」地又一下,又被陸辭一拳頭悶倒在地。
隔著車窗我都能感受到陸辭身上的殺氣。
沒想到他竟然會打架,下手還這麼狠。
我下車時看見裴遠面色慘白地吐出一口鮮血,嗤笑一聲:「陸總就這麼喜歡撿別人不要的破鞋嗎?」
我被他這句話氣得全身發抖。
我跟裴遠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麼。
更何況他瞧不起我也根本不屑于碰我。
「你再說一遍?」
陸辭的聲音從牙根處發出,狠狠地又打了裴遠幾拳。
裴遠被打紅了眼,攥起拳頭就要掄回去。
「裴遠,你別碰他!」
我沖過去拉開他,站在路辭的面前張開雙臂。
「裴遠,我從不欠你什麼,也從未跟你發生過什麼。」
「真要論起來,倒是你欠我的。」
「如果不是為了給你送準考證,我爸爸就不會死,我也不會成為你口中的聾子,如果不是因為那場車禍,我們一家人是很幸福的,我也不會成為你口中的孤兒。」
這句裴遠最不想聽到的話,我終究也是還給了他。
我沒有停下,繼續輸出:
「我本來是不怪你的,但現在我只會說一切都是你的錯,是你自私自利,城府極深,是你利用我對你的好,利用我耳疾,欺我,辱我。」
「我明天會找律師申請要回你欠我的錢,連本帶利!」
「如果你再來糾纏我,我會報警,直到把你送進去為止。」
我從來沒有對裴遠說過這麼多的話。
也從來沒有頂撞過他。
更沒有在他面前護著過除了他以外的人。
他被我的話震在那里,有些慌神。
「笙笙,你別說氣話,也別跟我鬧了好不好?」
裴遠紅著眼,語氣也軟了下來。
站起身就想來扯我,「我知道我前幾天說那話讓你傷心了,但是我說的也是氣話,我跟你道歉,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退后一步,躲開。
「家?那是你家,可不是她家。」
陸辭摟過我的肩膀,字字句句說得清晰也誅心。
確實不是我家。
而我的家裴遠也該還回來了。
14
我跟著陸辭上車,沒有開口問去哪兒。
總之去哪兒都好。
車子停在一個豪華小區樓下。
我跟在他身后上樓。
一進門,陸辭就把我抵在門上。
沒有開燈,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咽了下口水:「你……生氣了……」
其實我想問的不是這句。
而是。
陸辭,你為什麼生氣啊?
陸辭,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他用手指摩擦著我的臉龐,輕聲道:「明知故問呢?」
我按住他的手,還是問了:「為什麼生氣?」
「我不是跟你說過?」
我更迷惑了,「說過什麼?」
「大膽點猜。」
我猛得想起他在飯店門口對我說的那句話:
再不濟大膽點猜想,會不會因為我喜歡你呢?
突如其來的承認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我沒能再開口問出那句喜歡?
因為燈開的一瞬間 _____
我在柜子上面看到了自己治療耳朵的病例單。
「你怎麼會有這個?」
我翻了一下,幾乎七年的每一次病例都在。
這些東西一般人應該拿不出來吧。
陸辭指了指自己的左耳。
我這才看見他耳蝸里帶著一個很小很小的助聽器,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