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不好。”
我愣了愣。
他把藥膏涂在我的臉上,解釋道:“今日我不該為了私心帶你去狩獵,應該讓你待在營帳內的。”
我沒說話。
他湊近輕輕吹了吹我臉上的傷口,我下意識往后縮了縮。
江玄澈見我如此防備,臉色冷了幾分,卻還是極好脾氣地說道:“音兒,朕做到這個份上還不夠嗎?”
“你現在是我的皇后,我的妻子,五年了,你就不能把你放在沈奚行身上的目光收回來留給朕嗎?”𝓍ľ
我垂眸看著他,十分冷淡地說道:“陛下,我們如今便很好。”
“我既已嫁與你,便不會與沈將軍有任何逾矩之事……”
江玄澈厲聲打斷我,“不逾矩?”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崔扶音,你真當朕是傻子不成?”
“你寢殿中的那些信件,難道要朕拿出來直接甩在你的臉上,你才肯承認嗎?”
我愣住了。
他口中的信件,是我寫給沈奚行的,每年都會寫一封,但我從來沒有寄出去過。
可我沒想到,江玄澈居然看見了那些信。
我頓時啞口無言。
他盯著我,眼眸微紅,許久過后,勾了勾唇角,自嘲似的輕笑一聲。
說道:“好,好啊。”
“崔扶音,你真是朕的好皇后。”
6
自秋獵過后,我與江玄澈已經將近一個月未見過面了。
從前他從未這麼久不來見我,哪怕見面了不說話,哪怕我冷言冷語,他也會來我的寢殿中坐一坐。
我倒是無所謂,只是森*晚*整*理崔家坐不住了。
今日繼母入宮,一字一句都是要我去跟江玄澈服個軟。
說我在后宮跟他鬧別扭,我爹在前朝便不好做。
她觀察著我的臉色,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說道:“娘娘雖貴為一國之母,但也要明白這個一榮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你爹爹年歲大了,族中也沒有出色的男子,我們崔家還是要靠你……”
我按了按額角,假裝困乏,“本宮累了,母親先回吧。”
她瞪了我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離開。
繼母前腳剛走,海棠便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
她朝我行了一禮,“娘娘,奴婢剛剛經過御花園聽到幾個小太監在議論,說是早朝時陛下要給沈將軍賜婚,沈將軍公然抗旨……”
“抗旨?”
我瞬間急了,站起身拉著她的手問道:“陛下發火了嗎?”
“沈將軍現在人在哪兒?”
海棠扶住我,“娘娘放心,沈將軍已經出宮了。”
聽到這句話,我才松了口氣,問道:“賜婚……賜的是哪家的姑娘?”𝙓ʟ
海棠猶猶豫豫地不敢開口,沉默了許久才吞吞吐吐道:“回娘娘的話,是……是南梁來的那位郡主。”
是那個小太陽呀。
她那樣明媚炙熱的女子,定是很討人喜歡。
不像我,被條條框框圈起來,無趣極了。
沈奚行……應當會喜歡她的吧。
想到這里,我笑了笑,眼眶卻控制不住地酸澀……
沈奚行一直沒有點頭同意婚事,江玄澈也鐵了心要把南梁郡主許給他,二人就這麼僵持著。
如今沈奚行的婚事已經成了宮內宮外茶余飯后大家爭相議論的話題了。
江玄澈的性子我了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沈奚行如此跟他反著來,定是沒什麼好處的。
我按捺不住,深夜偷偷換了宮女的衣服溜出皇宮,去了趟鎮北侯府見沈奚行。
他沒想到我會來,怔愣在原地許久才反應過來。
“阿……阿音?”
我直接說了此行的目的,“為什麼要抗旨?”
他沉默了一會兒,抬腳朝我走進,一字一句道:”因為我曾對一個女子立過誓,此生唯她一人,至死不渝。
”
我心口一窒,忍住上涌的淚意,“可她已經嫁人了!”
沈奚行垂下眸子,掩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那是她的事,可我既立了誓言,便一定會做到。”
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咬著牙氣道:“沈奚行,你冥頑不靈!”
他笑得苦澀,本想抬手擦拭我臉上的淚水,卻在即將觸碰之時又收了回去。
他故作輕松地說:“阿音,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
“我從小就是這個性子,改不掉了。”
7
最終沈奚行推掉了婚事,南梁郡主覺得被拒婚丟了面子,江玄澈因此打了沈奚行二十大板。
這場訂婚風波后,一直到新年之際,都還算順利。
江玄澈始終視我于無物,我也樂得自在,每日喝喝茶,賞賞花。
直到某日,鎮北侯夫人突森*晚*整*理然哭著來求我。
她淚流滿面,“皇后娘娘,您與我兒自小相識,求你救救他吧!
我急忙把她扶起,“沈奚行怎麼了?”
鎮北侯夫人抹了抹眼淚,“三日前,府中來了一群宮中的侍衛大肆搜查,最后在奚行書房里搜出一個木盒,奚行便被帶走了。”
“他那時說沒什麼大事,要我放寬心,可今日我家侯爺上朝時陛下卻說……卻說那盒子里是奚行叛國的證據。”
說到這里,鎮北侯夫人已經泣不成聲。
我愣住了。
鎮北侯夫人“撲通”一聲跪在我的腳邊,連磕幾個響頭,“娘娘,我真是沒辦法了,如今侯爺也被扣在宮中,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我顧不上安慰她,一路跑去了承陽殿。
承陽殿門口的太監攔住了我,“皇后娘娘,陛下有旨,不準您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