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罷,她看向江硯,狀作無奈:「阿硯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送我這些小玩意兒。」
猜想得到了證實。
剎那間,就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住我的心臟,讓我幾乎就要喘不過氣。
這枚平安符,是我去親自去 A 市香火最旺盛、祈愿最靈驗的寺廟,走一步就跪下磕一個頭,在大雨滂沱中足足磕了一千八百個頭,才求來的。
只因半年前,江硯開車出了個車禍后,便小災不斷。
聽聞那個寺廟的祈愿最是靈驗,我便毫不猶豫地為他求來了這枚平安符。
現如今,他卻因為別的女人做了個噩夢,就輕易地將它送了出去。
我抬起酸澀的眼皮,朝江硯看去。
他明明知道的,這枚平安符來之不易。
可他卻略過了我,隨口解釋道:「小柔總是做噩夢,她比我更需要這枚平安符,我不過是物盡其用而已。」
「可這是我特地為你求來的,就算哪一天你不想要了,你也應該給我還回來,而不是隨手送給別人,不是嗎?」我不受控制地,把腦海里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
許柔瞬間變了臉色。
她咬了咬嘴唇,無措地看著眉頭微皺的江硯。
許是知道自己理虧,江硯放緩了語氣,朝許柔輕聲說道:「小柔,這枚平安符就先還給她吧,下次我再另外給你求一枚,好嗎?」
見狀,許柔無法拒絕,只能從脖子上取下那枚平安符,抿著笑說:「既然阿硯這麼說了,那我也沒有強占著不還的道理。」
說罷,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意,朝我伸出手。
就在我伸手去接時,一陣秋風吹過,許柔手一松,平安符便「一不小心」
掉進了湖里。
她驚呼道:「哎呀!糟糕!掉下去了!」
然后,許柔轉頭無辜地看向我,懊惱地說道:「溫小姐,真的抱歉,我也不知道平安符怎麼會突然掉進去……」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逐漸變小,無措地朝江硯望去,一副風中搖曳的小白花模樣。
見許柔就快哭出來,江硯連忙安慰。
隨后,我聽見了江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不就是一枚平安符嗎?算了吧,沒必要為這點小事斤斤計較。」
不就是一枚平安符嗎?
不就是,一枚平安符嗎?
不,就,是,一枚平安符嗎?
鋪天蓋地的悲傷和憤怒將我淹沒。
可到最后,我只是笑了笑。
那只是一枚普通的平安符嗎?
那明明是我對這段感情的所有付出,是我日日夜夜偷偷期盼的心事,是我傾盡全力想得到卻不得到那顆心。
可是,這些東西,都被他輕飄飄的一句話,統統否定了。
多可笑啊,即使外界對我們從來不看好,即使江硯從未給過我好臉色,我仍然堅信,總有一天我可以打動他,讓他愛上我。
可今天,現實給了我狠狠一個耳光。
你看,就算我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只要許柔往江硯面前一站,我還是會輸得一敗涂地。
他心里的天平,天然為她傾斜。她什麼都不用做,就會有人愛她,寵她,為她付出。
至于我,不過是她短暫離開后的替身。
這世界總是如此不公。
我強撐著嘴角的笑意,放下了手中的保溫盒:
「對,你說得對。」
「只是一枚平安符而已,確實沒必要。」
「那麼,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江硯,祝你一切都好。」
你這個沒品的東西。
說完,我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失望攢夠了,我也該離開了。
11
我回到家,翻出了一沓文件,又精準地從中找出了那份早就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書。
索性結婚時間并不長,利益糾葛并不深。
因此,沒有什麼爭議。
看著頁尾一欄手寫的「江硯」二字。
我拿起筆,毫不猶豫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隨后,我走到衣柜前,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看著滿衣柜的各式各樣的白色裙子,我不可避免地愣了一瞬。
這些都是江硯從全世界各地給我買回來的。
他說,我穿白色的裙子很好看。
因此,每次他送我白色裙子時,我都沒有起過疑心。
直到今天,看過那位穿著白色裙子,抱著江硯的手臂撒嬌的許柔,我才知道,原來穿白色裙子好看的不是我,而是許柔。
可笑我總是傻傻沒有察覺。
明明,我最討厭白色了。
我的親生父母,葬禮上的顏色,就是鋪天蓋地的白色。
最終,我只帶走了幾件婚前常穿的衣服。
將離婚協議書和鑰匙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后。
我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12
我站在熟悉的家門前,嗅著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灰塵味道,拂開門把上的蜘蛛絲,輕輕打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還是一如既往的溫馨場景。
這是我和妹妹一直租住的小房子。
雖然后來我和江硯結婚搬離了這里,妹妹也長期住院很少有機會回來。
可我還是沒舍得退掉房子,一直續租到現在。
如今,我終于還是回來了。
等我收拾好一切后,已經是深夜。
正在我擦著頭發上的水珠時,門口傳來「砰砰砰」
的敲門聲。
我沉默地開了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一臉怒氣的江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