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聲問道:「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他指了指我的臉,猶豫道:「你真的不要緊嗎?我看你的臉很紅,好像燒得厲害。」
我愣了愣,如鯁在喉。ץż
最后,卻只是道了謝,就關門了。
5
渾渾噩噩吃完藥后,我又打開了直播。
此時已經到了節目的尾聲。
我聽見主持人用明快的語調說道:「有請我們今晚的嘉賓為我們帶來一個小彩蛋,那就是——」
「給他的愛人現場打電話告白!」
話音剛落,評論區瞬間沸騰起來。
我看見鏡頭前的江硯,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
他很配合地拿出手機,熟練地按下一串號碼,然后撥出。
我頓時緊張起來,心幾乎就要跳出胸膛。
當著所有觀眾的面給我打電話告白嗎?
似乎……這樣的事情,江硯從未主動做過。
很快,我就聽見江硯低沉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喂?我是江硯。」
「我在錄節目,節目組要求現場給最愛的人打電話告白。」
「以前你總是說,我不愿意在公開場合對你告白,讓你受了委屈。這次當著全國觀眾的面,我……」
「我想告訴你,我很想你,小——」
在江硯即將對那個名字脫口而出時。
主持人臉色猛地一變,朝鏡頭使了一個眼色。
隨后,直播被緊急切斷。
我怔怔地看著毫無動靜的來電顯示界面。
看了很久,直到眼睛酸脹得厲害。
我才終于相信。
那個意味著江硯打給最愛的人的電話。
終究還是打給了另一個女人。
我緊緊裹住身上的毛毯。
明明發著四十度的高燒。
可我卻如墜冰窟般,渾身冰涼。
6
夜色漸深。
直到窗外的喧囂逐漸歸于寂靜,江硯仍然遲遲未歸。
我拖著渾身酸痛的身軀,掙扎著從沙發中坐起。
正要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時,玄關處便傳來一陣門把轉動的聲音。
緊接著,刺目的燈光亮起。
是江硯。
「你在家怎麼不開燈?」熟悉的聲音響起,低低沉沉的。
我循著聲音望去。
在視線交匯的剎那。
我看見江硯皺著眉頭,看向我的目光冰冷得像一個陌生人。
多可笑,我們明明是同床共枕的夫妻,理應是世界上最親密的關系。
可在他的眼里,我并不比一個陌生人來得特別。
發燒帶來的眩暈感還未退卻。
我張了張嘴,看著就在眼前的江硯,看著他一臉坦然自若。
質問他的話在腦海中演練了無數遍。
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于是,我干巴巴地解釋道:「我傍晚睡著的時候,天還沒黑,所以就沒有開燈。」
既然沒有勇氣揭開這層遮羞布。
那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傻。
果然,話音剛落下。
江硯脫下外套的動作便停頓了一下。
他朝我看了一眼,敏銳地察覺到一旁的茶幾上的異樣。
那是一堆花花綠綠的藥盒,靜靜地躺在桌面上,顯得很是突兀。
「既然生病了,那就好好休息,少看手機。」他難得地開口說了一句關心我的話。
可只有我知道,這不過是他做了虧心事之后的彌補手段。
也是怕我看到,他今晚在直播間里做的事情。
見他朝我走來。
我下意識就要起身,接過他手中的外套。
結婚一年以來,江太太的這個角色,我向來扮演得很好。
不吵不鬧不作妖,還一手包攬他的生活起居。
只要他勾勾手指,我就會為他赴湯蹈火,毫無怨言。
就算他徹夜不歸,我也能在客廳守到天亮。
只因為……他拿捏著我最在意的軟肋。
肢體觸碰的剎那,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撲鼻而來。
我抬頭,卻只看見江硯迷離的醉眼和抿緊的薄唇。
可我連質問他都做不到。
因為有些人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被惦記。
而有些人什麼都做卻連他的眼都入不了。
我只能咽下滿腔酸澀,乖巧地說道:「你喝酒了,我去給你煮醒酒湯,你先在沙發上休息一下。」
將他的外套掛好后,我便轉身往廚房走去。
沒關系的。
即使他的心里只有另一個女人也沒關系。
最起碼,他現在這個人,屬于我。
不管白天經歷了什麼,晚上總要回到這個家陪著我。
我強行安慰著自己。
不料,我剛走沒兩步,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就在我身后響起,輕而易舉地劃破了黑夜的寂靜。
我頓時停住了前進的腳步。
那一瞬間,一股莫大的恐懼感瞬間席卷了我的全身。
7
在電話鈴聲的一聲聲催促下。
我猛然想起,幾天前,在某個知名博主的獨家爆料中,提到了許柔將會在近期回國的消息。
她爆料的評論區底下,無數網友爭相詢問具體時間,卻都沒有得到她的回答。
一個猜想在我腦海中成形。
在深夜落地抵達,然后再以某個名義打電話把江硯叫走。
這的確很像是許柔會做出來的事情。
不一會兒,身后很快傳來接通電話的聲音。
只聽見江硯聲音黏黏糊糊地「嗯」了一聲,又略帶急促地說道:「你就在原地等我,我馬上到。」
說罷,他朝我的方向喊了一句:
「醒酒湯不用煮了,我現在就要出去。」
心口一窒的感覺,來得真實又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