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河勇之所以會找上老師,也是篤定我這種好學生臉皮薄,聽老師的話,所以通過老師和學校給我施壓,我肯定會乖乖就范。
可惜……
由于早就猜到唐河勇可能會來學校找茬,所以我提前很久就跑去找班主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她哭訴:
「我繼父想在洗澡的時候偷看我,我媽媽知道了也不管,所以我才申請了住宿,不敢回家……」
「張老師,求你一定幫幫我。」
因此,唐河勇去問班主任時,班主任老師早就做好了準備:
「許小冉同學早戀?不可能的,您放心好了,我們班上的孩子我都了解,她一門心思都在功課上,絕對沒有您說的那種情況。」
班主任和顏悅色地解釋:
「之所以周末不回家,是因為她是班干部,不但要協助我批改同學們的作業,更要幫成績不好的同學補課。小冉爸爸,對于小冉這種樂于奉獻的行為,我是極其感動的,也深知正是有您這樣優秀的家長,所以才會有這樣優秀的孩子。」
不愧是老師,一頂接一頂的大帽子直接往唐河勇頭上扣,左一個「感謝家長支持配合我們的工作」,右一個「畢業典禮上想邀請您作為家長代表發言」。
唐河勇還是好面子的,被班主任這一通和風細雨的話架在了高處,張了張口,半晌沒說出什麼。
最后只好對班主任附和了幾句,轉頭回家了。
班主任將情況轉述給了我,我在心里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終于可以心無旁騖地學習和搞錢了。
但還不夠。
我太清楚媽媽和唐河勇的德性了,他們沒那麼容易放過我。
因此,為了牽制住他們兩個的精力,我干了一件大事。
這周六就是我們學校的運動會,同學們都在學校,等結束回家,大概要到下午四點之后了。
而我媽則每周六都出去搓麻將,風雨無阻。
也就是說,這個時間,我家只有唐河勇在,而林家,只有林阿姨在。
……
周六下午一點。
我頂著操場酷烈的陽光,找到了負責在廣播站念加油稿的林宇。
他剛剛念完一波稿子,口干舌燥,不耐煩盡數寫在臉上。
「林宇,你是不是中暑了呀?」我一邊將從同學們那里收集來的稿件遞給他,一邊關切地問。
林宇擦了擦汗,他本來沒那麼難受,但一聽我的話,立刻夸張地演起來。
「是,應該是。」他一會兒捂頭,一會兒捂肚子,「我哪哪都不舒服,應該是中暑了。」
我在心里冷笑。
這是林宇的慣常把戲,他非常喜歡用裝病逃避一切需要干活的場合——值周、大掃除、早操……
如今我給了他這個機會,他哪有錯過的道理?
「許小冉,要不你替我念一下后面的稿子吧?我實在是不舒服。」林宇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我裝作不情愿的樣子:「等下班主任還要查簽到呢,你要早退的話,得先去醫務室開假條。」「求你了,我真沒力氣去醫務室了,班主任查簽到很松的,你隨便幫我編個謊就圓過去了。」
林宇求了又求,我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就這樣,我接替了林宇,念起了加油稿,整個廣播站回蕩著我的聲音:
「你的汗水灑在跑道,澆灌著成功的花朵開放,你的歡笑飛揚在賽場,為班爭光數你最棒……」
我心不在焉地念著,看著廣播站中央懸掛著的巨大時鐘。
原本不該在家的林宇,現在應該已經到家了。
……他會看見什麼呢?
7
那一天林宇具體看見了什麼,沒人知道。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并直接打電話給了他爸。
……是的,林宇是有父親的。而且他父親一沒去世,二沒和林阿姨離婚,只是在外地做生意,一年里基本回不了家幾次。
最初從林宇口中套出這個情報時,我也很震驚。
虧我媽罵林阿姨的時候還總罵「那個騷情的寡婦」,結果人家……根本不是寡婦。
但隨即我意識到,這是個機會。
我在網上搜了一下林宇的父親,發現對方生意做得相當大,有財力,也有盤根錯節的人脈關系。
換言之,這是個厲害人物。
在我和唐河勇的斗爭中,我是幾乎沒有可能在不犧牲自己的情況下摁死他的,畢竟十六歲的女學生面對四十多歲的成年人,無論是體能、資源還是社會地位,差距實在太大了。
——但我可以借助更高位的力量。
就這樣,從校運會上提前回家的林宇,撞破了他母親和唐河勇的事。
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嬌弱小學霸,此前雖然也知道家長會時林阿姨和我媽打架的事,但從未往深了想。
此時突然直面真相,一時間大受刺激,不顧他母親的懇求,直接打電話,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林父。
林父乘當天的飛機趕了回來。
據說他當街給了林阿姨一個耳光,隨后的一切都進行得很快——
林阿姨一家搬走了。
林宇轉學了。
而唐家原本經營得尚可的生意,瞬時間變得處處受阻,資金鏈本就緊張的時刻,債主又一窩蜂地上門討債,有的甚至帶著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