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搶救,最后茍延殘喘地撿回些氣息。
但最后還是死在了觀察期。
一切似乎, 就此塵埃落定。
……
言敘死訊傳來后, 我鬼使神差地去到了他們家附近。
司機保姆被辭退。
曾經奢華的別墅,墻邊因近期無人打掃冒出了青苔。
「汪嗚!」
一聲奶里奶氣的叫聲從角落傳出。
我忽然想起什麼,走過去。
那條酷似初一的小邊牧被丟棄在這里, 沒人把它帶走。
這兩天, 它大概都是扒拉垃圾吃的。
它的毛還不夠厚,不足以熬過這個冬天。
「來。」我輕聲喚它。
小邊牧膽怯地看著我。
幾秒后,確認沒有危機后, 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乖巧地蹭了蹭我的手背。
我抱起它離開這里。
它像是終于尋到一處溫暖的遮蔽所, 埋進我的臂彎,小聲嚶嚀著。ӱȥ
撲面而來的冬天的氣息, 讓我恍惚回到了七年前。
沉浸在幾秒的錯覺里, 我假裝懷里抱的是初一。
但路邊廣播里的女聲播報的時間又打破我的幻想。
我抱著小邊牧去了當地的狗狗救助領養中心。
「哇,它和你去世的那條狗狗真的好像, 你不打算領養嗎?」
他們基本上都看過我發的那些視頻,知道初一的故事。
小邊牧似乎聽得懂, 也從懷里抬起頭看我。
褐色的眼睛滴溜圓地看著我,里面裝著不知所措和期待。
它知道我是善意的。
它想跟我回家。
我抬頭對志愿者一笑。
「不了。」
我放下小邊牧離開。
稚嫩的嗷嗚聲從身后傳來。
但我沒有停下腳步。
以后每年的新年煙花。
我也會去適應自己一個人看。
我想,我以后都不會再養狗了。
言敘番外
言敘戴著氧氣罩,奄奄一息時想到的是原來人真的是有報應的。
那天, 他不是沒有猶豫過。
「初一。」言敘站在樓下, 沖探出頭的初一伸出手。
「來, 我們去找姐姐。」
言敘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凍干晃了晃。
狗狗吐著舌頭時最像是在微笑。
初一興奮地「汪」了一聲, 沒怎麼猶豫就順著陽臺跳了下去。
因為距離不算太矮, 它還是輕微摔了一下。
小聲嗚了一聲后, 抬頭看著言敘。
像是在求安慰。
但言敘只是漠然地看著它, 沒有任何反應。
初一跳上后座,任由言敘把它帶走。
它坐得不老實, 隔一會兒就去蹭蹭言敘。
起初,它也不敢有太大動作。
但見言敘沒有抵觸,便一會兒貼貼, 一會兒拿爪子扒拉下他的胳膊。
甚至后來,還吐出舌頭舔言敘的側臉。
言敘在等紅燈的間隙,抽了紙巾皺眉擦臉。
他更覺得自己沒錯, 養狗真的很麻煩。
初一下車后,看著陌生的河邊歪了歪頭。
小聲又疑惑地嗷了一聲。
言敘拿出麻袋才發現初一不是小型犬,沒那麼好抓。
他只好誘使初一, 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陷阱。
初一被裝進麻袋后,也沒太大的掙扎幅度。
言敘站在河邊,第一次生出躊躇的心情。
他打開麻袋的一個口,垂眸看進去。
初一已經有些不安。
但還是乖乖地沒有大吼大叫。
它覺得。
也許……也許哥哥只是在跟它玩吧。
但他向來不是個會臨時反悔的人。
茉茉的骨折不是假的。
差點被淹死也不是假的。
這條狗本來就是個潛在威脅。
言敘閉了閉眼, 將麻袋拖進了河里。
初一這才開始在麻袋里瘋狂掙扎。
不知道過了多久。
冰冷的河風吹得言敘已經麻木,他才堪堪回神。
水面再也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他斂起神情,轉身離開。
他不后悔。
言敘這樣告訴自己。
林梔番外:
是在噩夢中驚醒的。
她大口喘著氣,渾身戰栗不止。
腦海里回蕩著那觸目驚心的一幕。
她剛提了分手的男朋友言敘竟然把初一活生生溺死了。
「初一……」
「初一!!」
「汪嗚!」初一一聽到林梔的聲音,就立刻回應。
然后跳起來前爪扳動門把手,搖著尾巴走了進來。
在見到活蹦亂跳的初一一瞬間,林梔那顆狂跳不止的心至于落回實處。
她身上還有未消散干凈的冷汗。
林梔往里挪出個空位,手輕拍了拍。
「初一,今天上來跟姐姐睡吧。」
初一不懂這大半夜突如其來的挪窩。
但它知道姐姐要抱著自己睡啦!
靈活地跳上去,趴在林梔身邊。
「嗷嗚……」它干凈靈透的眸子直視著林梔。
林梔反應過來這聲催促,勉強笑了笑。
躺下,手搭在了初一背上。
這晚后半夜,她睜眼到天明。
因為第二天在她夢里會出現的
葉清茉
第一次墜河。
……
當葉清茉如她夢中一般,以一模一樣的話術挑釁完后就跌進了河里。
「林梔!救我!!」
林梔手里拉著初一的牽引繩,沒有動。
「求你了,救救我,我不會游泳……」
又一波洶涌的水流涌來,葉清茉大
半截子
身子都在水面以下。
林梔緊緊地盯著她。
夢境被證實,葉清茉就是合謀害死初一的人。
傍晚的河邊幾乎沒有人愿意在這里喂蚊子。
是以,林梔有大把時間欣賞白眼狼撲騰的表演。
初一才不是傻白甜汪汪。
見林梔沒有管,它也索性趴在腳邊,還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