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姜晏彎腰撿起手機接通電話，目光還直直地盯著屏幕上放出的二人被偷拍的路照。

「我是真沒想到季禮回來了！」齊銘在電話那端氣急敗壞，「她怎麼就又和季禮搞一塊去了！他明明答應過我的！現在好了，你的所有活動都被延期了，以后……」

「小齊哥……」姜晏回過神來打斷他，「我的唱片延期是因為季禮？」

電話那端齊銘沉默了一會，故作輕松道：「沒事沒事，咱們花了那麼多錢做的，早晚會發的。」

「AL……」姜晏聲音發緊，「現在在哪？」

「季禮今天簽約，現在應該都在公司。」

姜晏掛斷了電話，穿上鞋跑出門去，攔了出租車往公司趕。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趕過去，只是一路上姜晏的手一直在抖。

他知道自己對于 AL 是特殊的，所以即便當時公司流行的傳言都是蔡陽如何得寵，他也毫不在意，因為他清楚蔡陽不夠格。

但現在，季禮回來了。

她是決定要雪藏自己了？

車子行駛到公司樓下，姜晏付過錢后跳下車，一瘸一拐地跑進大樓。

公司因為季禮回來的事已經炸了鍋，不難打聽 AL 和季禮現在都去了江總的會議室。

姜晏到達頂層，出電梯時和迎面進來的人四目相對。

季禮明顯怔了下，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對身后的人道：「公司現在招人都拿我這張臉做標準了嗎？」

那人看看姜晏，賠笑道：「哪能呢，這是您不在的時候 AL 帶的藝人，還沒出道呢，眼下您回公司，估摸著 AL 過幾天就會把他打發了。」

說完那人又剜了姜晏一眼，姜晏側身走出電梯，給眾人讓開位置。

直到電梯門關后，姜晏才松開一直緊攥到發白的手指。

他什麼冷眼都受過，早就不在意別人的嘲弄，但那人是季禮。

姜晏厭惡地皺了皺眉頭，轉身走向江浩的辦公室，卻在門外停下腳步。

「對賭協議？」辦公室內，江浩意外的聲音傳出來，「你簽這東西干嘛？」

「缺錢。」安淶語氣冷淡。

江浩挑眉：「季禮也簽了吧。」

安淶點頭，不置可否，遞給江浩一個文件夾，江浩接過后略略看了下，簽完后嘆道：「你給季禮的推廣很豪氣啊，唉……這年頭誰抱上 AL 的大腿真是有福氣。」

安淶莞爾：「我得讓他再火一把。」

「既然季禮回來了，姜晏那邊？」江浩笑過后突然問道，「什麼安排？」

「先拖著吧。」

安淶語氣不耐，起身拿好文件夾，推開辦公室的門。

門外，姜晏一張小臉慘白，看見她出來仍神情恍惚，未做反應。

25.

安淶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江浩，發現他并未注意門外的情況，便先帶著呆愣的姜晏離開。

坐在 AL 的車上，姜晏慢慢恢復了思考能力。

他有好多話想要問 AL，話到嘴邊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腳怎麼了？」

安淶沒轉頭，瞥到他有了動作開口。

「踩到玻璃了。」姜晏眼睛紅紅的，小聲道。

安淶偏頭看了他一眼，微微皺眉，開車去了最近的藥店。

剛剛在辦公室門口萬念俱灰的姜晏，在副駕駛上抱著一兜亂七八糟的藥，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陣子沒帶你出去吃了，想吃什麼？」

姜晏搖了搖頭：「我想回家。」

「您還沒去過我家吧。」姜晏低聲道，「我知道是您給我買的。」

車子行駛到姜晏的公寓，安淶跟著姜晏進門，給他上藥。

玻璃碴兒已經扎進血肉里，安淶手盡量輕地用鑷子夾出來，又確認沒有殘留才給他上藥，纏上紗布。

姜晏一直安安靜靜地坐著任她擺弄，在得到她的示意后起身。

異物移出，刺痛感消失。姜晏便坐在沙發上看正在幫他打掃地毯的 AL。

她為什麼是這樣矛盾的綜合體？

先前虐待打壓自己的是她，現在照顧力捧自己的也是她。

以前能在她眼中看到她對自己的厭惡，偶爾會有愛慕夾雜著一些見不得人的情愫，現在看向他的眼神卻沒有任何溫度。

她臉色常常差得可怕，語氣也不冷不熱，但卻總是事無巨細地替他安排好每件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自己會覺得安心，會放下戒備，甚至覺得她會保護自己。

但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很遙遠，好像沒有人能入她的眼，她也隨時會收回對自己的好。

「你去江浩那干什麼？」

AL 突然出聲，姜晏眸子一顫，想到他在門外聽到的對話。江總問她自己怎麼辦？她漫不經心的一句「先拖著吧」。

姜晏的心口莫名疼了一下，他不想承認自己當時很失落，是以瞬間白了一張臉，直到她推門而出還未緩過來。

AL 等不到姜晏的回答，正欲放棄，站起身子打算去拿吸塵器。

下一秒，姜晏收斂情緒，眼睛直直地看向她，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我去找你的，想見你。」

安淶有片刻的失神，少年的眼底帶著亮光，藏著希冀。

她兩輩子都在娛樂圈混跡，太清楚那是什麼眼神。

少年卸下防備，想把自己交托給她。

可她能夠負責嗎？

安淶這人看著清冷寡淡，卻是極為重視責任，她不太輕易許諾，但一旦作出承諾，便是負責到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