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向來行為體貼,舉止中有種老派的紳士感。
我愣了一會,“咪咪……”
他沉穩回答,“咪咪今天在我家和豆豆玩,放心吧,有人照顧,餓不著它。”
其實他真的不必這麼照顧我的心意。
連帶我在意的一切,都考慮進去。
32
我沒想到的是。
宋溫帶我去了古董表博覽會。
看著那些美輪美奐的古董表,我兩眼都在放光。
做了這麼多年修復,我是真心實意喜歡這些老舊物件,總感覺它們中的每一件流淌著的都是歲月的弧光。
直到有人彬彬有禮攔在我面前。
“請問是桑小姐嗎?”
我有些茫然地點頭。
然后我看見了那位我一直心向往之的瑞士手表制作大師,托馬斯。
白發老頭微笑地看著我,然后嘰里咕嚕說了一通我聽不懂的話。
我:“……”
大師:“……”
我求助地看著宋溫,卻見他正努力忍住微笑,然后翻譯。
“桑小姐,我見過你對宋手表的修復,你非常的有天賦。”
“你愿意來當我的學生,師從我學習手表制作嗎?”
我震驚地轉過頭。
“桑榆,你愿意嗎?”
“可是……”
蛋糕突然砸到頭上,我一時間簡直有些手足無措。
“可是……可是。”
“桑小姐可以考慮一下,”托馬斯說,“我會在國內停留一個月,這期間如果你改變心意,可以讓宋來找我。”
老頭兒的目光認真而誠摯,他對我說,“桑榆小姐,你真的很有天賦。”
等他走了之后,我還原地愣了好一會,才問宋溫,“是你幫我去找的他,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托馬斯大師?”
“你店里最經常看的那幾款表圖片都是他的,”宋溫笑了,“別擔心,他不是看在我的面子才愿意收你當學生。
”
“是他看見了你修的那塊表。”
我茫然了,“那不就是一塊制式表嗎?”
“不,”他搖搖頭,“那是他特地為我爸媽做的,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做成了和制式一樣的外觀,但其實內芯重做過。”
“大師非常好奇,你究竟是怎麼讓兩塊看起來十分相似,但內里被他改裝過的表正常跑起來的。”
我瞬間臉紅過耳。
大……大力出奇跡?
宋溫對我微笑。
“桑榆你看,你比你想象得更厲害。”
“不要妄自菲薄。”
“你是最棒的。”
……
我臉紅了。
心中突然又燃起了微小的希望。
有沒有可能……以后我也能像大師一樣,做出自己喜歡的,也能流傳于世的表呢?
33
可我沒想到,最后一站竟然是我的店鋪!
曾經被朱媛砸得亂七八糟的店面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原樣。
我驚喜得話都說不出來。
我一轉身,卻看見宋溫手里捧著一大束玫瑰,他看起來緊張又害羞。
“桑榆,我喜歡你,你能不能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我很感動,最終卻搖了搖頭。
但我知道,我們終究是不同的人。
我曾那樣愛裴之,對他奉上了幾乎所有的熱情和愛意。
最后換來的卻是那樣的背叛。
“你很好,”我對他微笑,可不知為什麼卻淚盈于睫,“是我不配。”
等他好了,我們就該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可宋溫對我說。
“桑榆,別害怕,我可以一直等到你想清楚。”
“過去的終究會過去,你要向前看。”
可我已經不敢再期望未來。
34
宋溫并沒有放棄。
他來得太頻繁,連街坊阿姨都開始笑話我。
“桑榆呀,是不是好事將近啦?”
他們告訴我,在我剛去照顧宋溫那段時間,花店的玫瑰還是照常送了一段時間,
“你前男友也來過幾次,后來就沒見到人了。”
我其實并不意外。
裴之到現在都還像個不成熟的小孩子,凡事只憑自己心意。
他對我也不過是覺得自己的玩具竟然被搶走所以心里不高興而已。
現在他不再來,我反而樂得輕松。
35
我去了瑞士。
在此之前,先去進修了一年的語言。
在我的堅持下,留學的費用是我自己出的。
瑞士是一個安靜而美麗的國家,我租的房子離山腳不遠,推開門就能看見碧綠的湖,有清冷的空氣,雪白的天鵝以及……對我極其不友好的野鴨子。
每天從早到晚沉浸在機械的世界里,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托馬斯夸我學得快。
可我知道,那是源于內心的熱愛。
宋溫時不時會來看我。
有一次正看見我被野鴨又撲了滿頭滿臉水,他忍不住邊給我遞手帕邊笑。
“怎麼連鴨子都欺負你?”
我苦惱,“不知道,可能因為我看著它們肥壯的肉體總在蠢蠢欲動吧。”
“……我真的好想吃鴨脖和鴨翅。”
回應我的是野鴨憤怒的“嘎嘎”叫。
我和宋溫一起被追得抱頭鼠竄。
離開了國內的環境。
我和他反而能平和地聊天,就好像多年老友。
可是不是。
我們之間總有那層將破未破的紙,在等著更進一步的契機。
35
我和他一起走在湖邊。
他問我,“你們那個比賽快開始了吧?”
他說的是瑞士的一個手工表業內比賽,含金量奇高,基本拿到金獎就等于擁有了業界第一塊敲門金磚。
在幾年如一日的瘋狂努力下,我得到了托馬斯整個團隊的認可。
今年他們推薦的人是我。
我深深吸了口氣,感覺冰冷空氣在肺腑內穿行的感覺。